视野之中出现了大队正在快速行军的步卒,旌旗林立,烟尘漫天。
他怕搞错,又往上攀爬了一段,这下看得更清楚了。
四五百骑当先开路,高举旗帜。
在这些骑兵身后,还有上千步卒,以纵队队形行军。
这千人后面是多少看不太清楚了,烟尘太大,只隐隐约约看到多面旗帜,按照夏贼的军制,怕不是还有数千步卒!
而且骑兵数量还在不断增加,除了在头前开路的那数百骑外,两侧不断有骑兵快速前进,估计千骑都有。
按这个构成来估算,夏贼至少来了一千骑卒、五千步卒。
这是最少的估计,事实上多半远远不止!因为两侧的山林间也出现了多面旗帜,步卒总数当在八千人以上。
十余里之外!近万步骑!
队头面色煞白地滑下了树,气急败坏道:“还愣着作甚?速速速回去禀报!”
消息很快传回了营寨。
留守的十将不信,亲自外出侦察了一番,随后也白着脸进来了。
“夏贼间道偷袭,事急矣,举烽!”他下令道。
烽燧就筑于营外,烽台很高,正所谓“凉州城外少行人,百尺峰头望虏尘”,崤山上的烽台虽然没有百尺高这么夸张,但也是极为醒目的。
烽燧外有羊马墙,内驻兵两百,设烽帅一人、副帅一人,旁边还有临时驿站,备着十余匹刚从成德镇购来的快马。
烽帅已经亲自候望,同样发现了“贼情”,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紧张,问道:“李将军,举几烽?”
按照规矩,遥见贼来,若少,举二烽,多则举三烽,大逼,举四烽。
“寨内不过两千老弱,贼众万余,步骑皆锐,已是大逼之势,举四烽,乞各军速援。”十将毫不犹豫地说道。
“遵命。”烽帅不再废话,立刻给烽子下令,点燃早就准备好的薪柴,示警!
很快,一道狼烟慢慢升起,远远看着,异常醒目。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
刘康乂刚刚睡醒。
他是个干劲十足的人,胸中也憋着一股气。
最近几天,经常昼伏夜出,侦察敌情。
夏贼凶猛的攻势让他有些吃惊。
一天攻下石壕寨,随后马不停蹄,从西、南、北三个方向将乾壕寨围住。
兵马逾万,夫子倍之,日夜围攻不辍,第一天就填平隍堑,杀穿了羊马墙,推至城下。
不过乾壕镇军准备充分,器械充足,还有易守难攻的雀台营寨策应,一时半会应还无虞。
只希望他们能多抵抗一些时日,多消耗一些夏贼的锐气,给他这支生力军创造机会。
两万随军夫子呢,这些人最容易慌乱。而他们一逃,必然会动摇夏贼的士气,甚至冲乱他们的阵型,这就是机会了!
现在还不到时机,还得等一等。
起身吃了两块干硬的胡饼后,刘康乂巡视起了营地。
“从军几年了?”他随意找了一名军士攀谈。
“八年了,一直跟着秦宗权,后来投了东平郡王。”
竟然是“蔡贼”!
“既投汴州,只要奋勇杀敌,大帅不吝赏赐。”
“大帅从魏博得来的绢都赏给大伙了,我等自当效死。”
刘康乂微微一笑,军心可用。
“你是河南府的?”他又拉住一人,问道。
“一直在张帅帐下效力,十八屯将那会便在了。”
“可恨夏贼?他们掳掠了你的亲人。”
“我亲眷皆在洛阳。”
刘康乂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过他很好地掩饰过去了。
“你是郓州兵?”
“回将军,某以前是曹州镇兵。”
“朱瑄无耻,招诱我宣武军士,东平郡王兴兵讨之,此贼还负隅顽抗,殊为可恨。今后定斩此贼,届时郓、濮、曹三州便复为一体,百姓安乐,再无兵灾。”
“……”曹州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