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不动声色,知道此时不能迫她太深。
轻轻地在妻子的脸上轻吻一口,对她柔声说了道。
“辛苦夫人了,为夫先出去了,夫人稍后到娘的小楼吧。”
随后为她轻轻盖好薄被,自己先行下床穿衣,这才步出房外。
经过数度的云雨,燕陵已与公孙晴画之间经过结合,夫妻俩已不像此前般陌生。
但燕陵知道妻子的心结,眼下刚刚激情完歇,公孙晴画需要给她独处的时间。
出房之后,燕陵来到母亲所在的卿月小楼。
此时天才刚蒙蒙亮,燕陵便见到母亲熟悉的倩影出现在小楼下方的石亭里。
以往这个时候,姜卿月都会在楼下此处练剑,不过今日,她却难得的仅仅只是在石亭里坐着。
亭里的石桌上摆着蒸腾的茶水和点心,是罕见的难得悠闲时光。
见到燕陵走来,姜卿月细审爱儿的脸色,随即轻笑道。
“娘原本还有些担心,不知陵儿昨晚睡得好不好,但现在看陵儿红光满面的模样,昨夜该是睡得很好了。”
燕陵在姜卿月的身旁坐下。
他听着母亲意有所指的话语,微微的愣了愣。
很快便明白过来,母亲天才刚亮,这么早便在此处等候的原因了。
燕陵略一思索,随后才沉吟的问道,“孩儿从娘的话里,似乎听到娘另有所指?”
姜卿月瞧见爱儿脸上那若有所思的色,只是轻轻的问道:“陵儿与晴画圆房了吗?”
燕陵略有些诧异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讶然地沉声道。
“看样子,娘早就知道了晴画并非处子,对吗?”
姜卿月略微一顿,方回答道。
“娘并非有意隐瞒陵儿,如今中原各国风气渐渐开放,大部分女子对婚前失贞的情况,已不再像过去那般严防死守。”
“晴画毕竟出身大家闺秀,追求者众多,纵然她已非处子之身,陵儿亦不需对此感到太过怪。”
燕陵听得眉头微微一皱,“孩儿非是在怪娘,只是那最起码,娘也该事先知会孩儿一声才是。”
“知会与不知会,有什么区别吗?横竖陵儿迟早也会知道的。”
姜卿月瞥了儿子一眼。
“像琳阳郡主身尚有婚约在身,陵儿不也跟她不清不楚吗?”
燕陵听得老脸一红,“琳阳郡主又不是孩儿破身的,在跟孩儿之前,她的处子之声早已给了不知何人所夺,情况怎相同。”
姜卿月柔声道:“那你跟晴画如今已经行过了房,是否会因她并非处子而嫌弃于她吗?”
燕陵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会。”
“孩儿即已娶她为妻,便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
姜卿月玉手盈盈地给爱儿泡了一杯清茶,轻笑着道,“那不就行了吗?”
“晴画既已嫁入我姜氏,从今往后,她便会是陵儿你的好妻子,这一点娘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燕陵颌首道:“孩儿亦是这般认为。”
“瞧陵儿红光满面的模样,娘便知道了。”姜卿月笑意盈盈地道。
“不过,你们俩纵然新婚燕尔,也切忌不要同房过度,知道么?”
言外之意,自然是姜卿月已看出燕陵刚行欢完,方有这般叮嘱之语。
然而姜卿月看得出爱儿此时的脸色,燕陵又何尝没有从姜卿月那容光焕彩的娇艳玉容上,瞧出她昨夜亦同样在榻上尽情享受过了男人的滋润。
燕陵轻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轻饮一口,淡淡地问道:“祁客卿走了没有?”
姜卿月轻饮清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早早走了。”
燕陵顿了一下,得知祁青不在此刻,趁着此刻这儿只剩下母子二人。
燕陵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他此前一直埋藏在心里,欲问却又一直吐露不出的话来。
他放下茶杯,肃容道:“娘,如今北临君已经暴毙,对您最有野心之人终于不在。”
“没有了这个身份上一直压着姜氏的大敌在,其他对您有野心的人,都并不足为惧,您打算什么时候让爹以原来的身份回来?”
姜卿月沉默了下来。
瞧着眼前爱儿那认真的情,姜卿月幽幽一叹。
“这些话,陵儿埋在心里很久了吧?”
燕陵见母亲愿意正面回应他这个问题,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的,不瞒娘亲,在孩儿回来的时候,发现与娘在一起的竟然不是爹,而是邑上公子祁青,孩儿当时的心里真的是难以置信,更难以接受。”
“若果不是孩儿明白爹娘是多么的深爱,知道你们这样做,定有你们的理由与苦衷,孩儿当时真的差点要动手废掉祁青。”
“不可!”
当姜卿月听到燕陵的剥白时,绝美的娇靥可谓大吃一惊。
见母亲这般着紧于她的情郎,燕陵苦涩一笑,“我当然知道,不可以这么做。”
“否则的话,孩儿早就对祁青动手了。”
姜卿月听得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幽幽一叹,回答道:“娘知道陵儿你心中的想法,其实娘也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在此前,要让你爹恢复原来的身份,虽然阻力尚在,但多少还可以勉强克服。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太多,目前纵然陵儿希望你爹重新光明正大的出现,实在困难重重。”
“最起码,短时间里难以办到。”
“是因为祁青?”燕陵皱着眉头。
姜卿月轻轻一叹,“既有他的原因,也有你爹的原因,总之有些复杂。”
见母亲难以启齿的模样,燕陵心中多少能够猜到母亲此刻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他忍不住握着母亲的玉手,小声问道。
“是因为娘你跟祁青同床共枕过,与他假戏真做,对他动了真情吗?”
姜卿月不禁愣了一下。
这还是爱儿回来这么久,终第一次忍不住,当面向她问出这般隐私的问题。
姜卿月心中明白,儿子是真的渴望她能够与丈夫复合,才不惜当着她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她略一犹豫,终轻声一叹,“陵儿既然猜到了这一点,娘想否认也没有意义。”
姜卿月终对眼前的爱儿道出了她从未对第二个人,甚至是最心爱夫君亦至今不知的内心隐秘。
“其实早在你爹失踪的那段时间,祁青就已对娘展开了追求,那个起初之时,娘心里记挂着你爹和你,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回应他。”
“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你们父子二人生存的希望已越来越渺茫。娘虽然心里很想随你们而去,可身后的家族全凭娘一人支撑,若娘一去,偌大的姜氏必大祸临头。”
姜卿月美眸泛着些许哀愁,“娘不能如此自私,只能勉力打起精。”
“而祁青亦在这段时间,一直在娘身边,不离不弃。”
“所以娘接受了祁青的追求?”燕陵问道。
姜卿月并不否认。
“与他接触的越久,娘渐渐的也给他的诚意所打动,对他的追求,也开始认真的回应。”
说道这里,燕陵忍不住问道:“那在爹回来之前,娘是否已经跟祁青之间有过亲密的举动?”
姜卿月轻轻点头,没有否认,“祁青是一个很好的人,是个谦谦君子,他如此锲而不舍的追求娘,娘要说对他没有动心,那就是假的。”
见到儿子的表情,姜卿月亦知道他有些误会,便补充道。
“但那个时候,娘对他仍处于犹豫不决的阶段。真正与他关系突破,是在北临君的种种压力之下,我与你爹经过深切的讨论,才最终决定选择祁青作为娘明面上的恋人,以便断绝北临君与其他所有对娘有野心的人的野望。”
燕陵听的嘴唇微抿着,“因此现时最大的阻碍,正是因为娘对祁青动了真情,不想伤害于他?”
姜卿月轻轻一叹,“娘不想瞒你,这当然是有其中一个原因。”
“祁青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娘如果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将对他造成极大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祁青身后的家族势力,在楚国并不小,娘确有在思索着与他和平分开的办法,只是仍有阻力。”
燕陵听得皱眉不语。
他虽与祁青接触不多,但也知道祁青是一个高傲的人。
对于他爹娘之间的夫妻恩爱,祁青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他父亲重新回来,以祁青的为人,该不会自贱到仍死缠烂打的地步。
以他的性格,是很有可能会主动选择退出。
听到爱儿的判断,姜卿月有些诧异。
她必须得承认,儿子的确是长大了很多。
对事物的分析。很迅速的便抓到其中的重点。
祁青的为人,的确跟爱儿所说的那样。
若真这般做,的确是有机会让他主动退出的。
然而姜卿月听罢燕陵的分析判断后,却是沉默不语,显然仍有难言之隐。
燕陵不禁关切问道:“娘,您是否还有其他考虑?”
“跟孩儿说吧!”
“唉。”
姜卿月轻轻一叹。
她抿了抿红唇,细声言道:“眼下事情的阻力,除祁青之外,还在你爹那里。”
“爹?”
燕陵有些愕然,他皱着眉头,“这是怎么说?”
姜卿月轻抿红唇,终在爱儿面前道出了这些时日,她一直有些难以启齿的话。
“你爹他太爱为娘了,自娘跟祁青发生了关系之后,娘就感觉到你爹他对娘的态度有了很微妙的改变。”
“什么改变?爹难道不爱娘了吗?”
“若真如此,娘反倒不需这般苦恼。”
姜卿月罕见地有些哀怨地道,“你爹他……似乎刻意有些要成全我跟祁青的意思。”
“每当娘私下能与你爹相处的时候,哪怕有时娘放下矜持主动一些,你爹也总刻意的跟娘保持距离,不再碰我。”
燕陵听得不禁错愕,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父亲是否已不爱母亲了。
“那倒不是。”
姜卿月轻轻一叹,“正好相反,正是因为你爹太爱我,当为娘与别的男人恩爱过后,他心里似乎才过不了这个坎。”
姜卿月抿着红唇,那素来坚强的绝美玉容,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痛苦。
“说到底,是娘伤害了你爹,对他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痛。”
母子二人重逢后,终第一次就此事坦诚心扉。
面对母亲的真情流露,燕陵却不悲反喜地道。
“既然此事的结症在爹那边,事情反而易办,娘放心,孩儿定会想办法让爹放下心结的。但孩儿需要娘答应我,若爹放下了心结,娘一定要答应与爹复合!”
瞧着爱儿希冀的目光,姜卿月轻轻颌首,柔声应道。
“娘答应你。”
这时,姜卿月的贴身侍女盛梅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
她脸色涨红,像在强忍着什么激动万分的事情。
“夫人,公子……”
“巫女来了。”
“什么!”
“湘君来了!”
燕陵一听,登时大喜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