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点头叹道:「是啊!这十余年来,罗刹门已经牢牢控制住北武林,只有南武林还在我方控制之中,也已经被罗刹门压制得快喘不过气来。双方虽然划江而治,近年江湖上稍稍平静了一些,但在双方势力范围交界的江淮地区,和关中河套地区始终争夺激烈,双方控制下的帮派之间为了争夺地盘和生意,时常相互血斗,伤亡颇大。若此计成功,我们兵不血刃便能收回富庶的江淮地区,倒真是大功一件!」
紫袍老人有些不解地道:「章护法,老夫一直有一事不明,你一向料事如,不知可否为老夫指点迷津?」
中年文士忙拱手道:「门主何需如此客气,您尽管直说。」
紫袍老人叹息一声道:「按理说,我方有……作为后盾,可十多年来,我方似乎已被罗刹门压制住,尤其我地门属下人众,连行踪都不敢随意暴露!我一直在想,虽然罗刹女王武功惊人,智计过人,罗刹门的实力也非常强悍,可即便我们对付不了,难道长上不能调动精锐,围攻罗刹门在济南府的老巢,将其主力一举消灭么?那样一来,何需我们如此费事?」
中年文士沉思半晌,才缓缓地道:「长上化身千万、行踪飘忽不定,属下未曾有幸见过,不知门主可曾在她面前问过此事?」
紫袍老人笑道:「说来也许你不会相信,连老夫也未见过长上。内子若文倒是和她关系密切,只知是位惊才绝艳的女子,一位愧煞须眉的巾帼葩。若文曾对我说过,长上文武全才,也许武功稍逊罗刹女王,但智谋绝不在她之下,二人堪称当世之一时瑜亮。对了,这次随若文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和长上关系很近,你可要招呼好附近所有暗桩,一定要注意严加保护。若是出了岔子,我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中年文士吃了一惊:「您是说,灵缇?」
紫袍老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刚才我提到的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中年文士沉声道:「以属下想来,可能有三方面原因。其一,十余年来老皇爷连续发动三次征战,军队伤亡惨重,国库变得空虚,只好以各种名目加税和依赖豪富的捐赠来勉强支撑,加税激起各地民变,令朝廷应接不暇。罗刹门的势力盘根错节,要想一举铲除非调动大量精锐部队不可,朝廷已无此余力。其二,即便朝廷不惜代价大举讨伐,若逼得罗刹女王振臂一呼,北武林各路江湖帮派群起响应,鼓动农民起事造反,将动摇国本,是以朝廷不愿。就拿今年来说,罗刹门沂州分舵闹得太过分,引起官府派兵镇压,结果激起安丘、沂州、费县、济阳和昌乐纷纷发生民变,逼得老皇爷不得不下诏赦免,发银赈济乱民,镇压沂州分舵之事也不了了之!但即便这样也未完全平息民变,罗刹门历城分舵属下周德、张计等又聚众闹事,到现在尚未镇压下去,可见罗刹门号召力之强!」
紫袍老人心情沉重无比,叹道:「这就已经够烦人的了,你认为还有什么原因么?」
中年文士点头道:「其三,根据各方面情报,罗刹门一直得到辽东女真的大力支持。近三十年来,辽东女真逐步蚕食其他部族,至今已统一女真各部,实力空前强大。有句话说『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皇爷对女真的实力颇为忌惮,不愿因罗刹门挑起双方之间的大规模战争,或许也是一个因素吧。」
紫袍老人长叹一声,忧形于色地道:「章老弟,你判事断物一向精准,可能还真被你说中了!所以,长上才会采用以夷制夷之策,以武林中人对付武林中人,以牵制罗刹门。可我越听心情就越沉重,唉!朝廷如今乱得一塌糊涂,官员腐败,天灾瘟疫不断,民不聊生,也难怪做起事来束手束脚!嗨!不提这个,说说眼前的事情吧,以你之见,我们该如何下手,才能劫走萧无月?」
中年文士笑道:「对方在明,我在暗,虽然这队人马高手云集,但用计设伏,劫走他并不难。难就难在人质到手后,如何将他转移到罗刹门找不到的地方……属下倒想到了一个连环计……」
随即凑向紫袍老人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他俩身后数十丈之外,一位身穿粉红衣裙的中年美妇隐身松林之中,手扶枝桠,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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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车马队伍渐行渐近,缓缓行经下面那条峡谷山道,中央豪华马车上,车夫是一位面罩白纱、身材欣长健美的白衣女郎,举手投足间轻盈曼妙,犹如风摆幽兰,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也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的绝世风姿。
无月扬声唤道:「艾姊姊,你再进来陪我聊聊嘛,一个人待在车厢里真是闷死了!」
临行前夫人做了那么多交代,艾尔莎样样都得打点,策马前前后后吩咐这个、提醒那个,忙得晕头转向,此刻听见无月又在呼唤自己,颇有些不耐烦,又不忍过于拒绝他的请求,催马来到车旁,有些犹豫不决。
无月气呼呼地道:「你干嘛不进来?怕我吃了你呀?」
艾尔莎没好气地道:「我才不怕你,但我怕夫人,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打点呢。」
无月笑道:「你进来嘛,没事儿!夫人交待那么多,你能面面俱到么?不会为这些小事怪你的。」
艾尔莎一想也对,跳上车辕弯腰进入车厢,语含责备地道:「这儿到围场还有好长一段山路,没事儿你就躺在车厢里好好睡觉嘛!干嘛没事儿老折腾别人,安静一会儿不行么?」
无月也不知听见没有,自顾自地说道:「艾姊姊,我想吃梨。」
艾尔莎一窒,对这丫简直没语言,但也只好削了一个大鸭梨递给他。
无月摇头道:「这梨个儿太大,我一人吃不了,姊姊把梨分成两半,咱俩一人一半。」
艾尔莎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事儿这么多啊!告诉你,吃梨是不能分的。」
无月道:「为什么不能分呢?」
艾尔莎认真地道:「你想想,『分梨』和『分离』同音,不吉利!」
无月哦了一声,问道:「艾姊姊,你说咱们以后会分开么?」
艾尔莎说道:「姊姊怎么知道,人的一生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
无月啃了两口,便将梨从车窗扔了出去。
艾尔莎气结,「喂喂喂!请你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果实好不好?」
无月点头道:「姊姊教训得对,那姊姊快下车去捡回来洗干净,我把梨吃完。」
艾尔莎欺霜赛雪的容颜有些发青,无月却没看她,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洗干净后切片,放在水晶碗里再给我。」
艾尔莎简直快崩溃,直想发火,可转念想想,自己连他的侍女都不够格,只好忍气吞声地跃下马车,将梨捡回洗净切片装碗,再递给他。
无月一边吃一边支支吾吾地道:「艾姊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艾尔莎心里告诫自己:「要压住,压住!不要发火!」
但还是忍不住地责备道:「无月,你吃东西的时候都不能安静一会儿么?你倒是一路上躺在车厢里啥事儿不管,我可既要安排这么多人的行动和食宿,还要和大统领负责你的安全,感觉压力挺大的!你就不能让人家静静地休息一会儿么?」
无月偶尔似乎会自动丧失听力,只管问道:「精卫队这些人为啥要叫你冰雪美人呢?」
艾尔莎瞪他一眼,「很简单,因为我一身如冰似雪,谁挨上我便会活活冻死!」
无月这话倒是听见了,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真是这样么?我试试看能不能冻死我。」
艾尔莎脸上一红,「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调戏良家妇女?快放开我……」
却也没认真推开他。
无月笑道:「姊姊身子又暖又软,还香喷喷地,你骗我。」
艾尔莎啐道:「我看你呀,把这招用在北风姊姊身上才是正经……和她聊了一上午,谈得如何?」
无月伸伸舌头,「北风姊姊?我可不敢……其实上午没聊什么,她都没怎么说话。」
艾尔莎很不高兴,「哦,我下贱,所以你就敢为所欲为!」
言来眼圈有些发红。
无月忙道:「谁说的,姊姊生得这么美,我喜欢你才这样的嘛!」
车厢里传出阵阵嬉笑怒骂之声,这两人只要凑在一起简直就象一对活宝!车辕上的北风眼中竟也露出一丝笑意,她很想变得跟艾尔莎一样乐观开朗,可她怎么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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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南部地势平坦,被蒙水和沂水三面环绕,分区域放养着从关外和各地运来的各种珍禽异兽,四周用高大的栅栏围起来,其中有慕容紫烟由封地带来的大灰熊、森林狼,来自昆仑山脉的秃鹫,南方会说话的鹦鹉,等等,不一而足。慕容紫烟对萧无月提起过的,可供骑乘的异种大金雕,放养区域就在东南部沂水岸边。
围场中部是广阔的丘陵地带,植被繁茂,丛林和草原夹杂其中,溪流处处,灌木丛生,各类野生动物品种繁多,野猪、羚羊、梅花鹿、野兔和野鸡数量不少,偶尔还有虎豹和黑熊等猛兽出没,这片区域便是慕容紫烟每次前来弯弓射猎的围场。
无月并非第一次前来,可以前从未有人对他提起,此处居然还养着如此的巨大猛禽,刚到围场,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北风带他去放鹰区看看。
放鹰区是一片方圆十里左右的茂密森林,里面共有五十多头巨型金雕,由八名鹰奴负责管理,他们基本无需给巨雕喂食,这些巨雕并无牢笼束缚,大多数时间栖息在密林中,只是每隔五天左右的时间才会在黄昏时飞到围场猎食野猪、山羊和野兔之类食草动物。每个鹰奴身上带有一只很特别的口哨,用各种不同的哨音来控制和指挥巨雕,每人大约负责照看七只。
这时已是黄昏时分,鹰奴小头目特意用特制口哨唤来一只巨雕,让无月能近距离观看。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猛禽!巨雕的身躯竟跟一匹高头骏马差不多大小,双翼展开,翼展近两丈!弯弯的利爪长达一尺,无论形状和大小,都极似一把女真猎人手中的弯刀!
他见猎心喜,当即想骑上鹰背飞行,体验一下遨游蓝天的滋味,却被北风以安全为由,被劝止……
围猎场中,无月一身戎装,正纵横驰骋,弯弓搭箭,不时射向被从灌木丛中赶出的野兔、山鸡和野猪之类。跟慕容紫烟混得久了,他也是精通骑射,弓马娴熟,几乎箭无虚发,一个上午下来,收获颇丰。在他周围,分四个方向,每个方向上多则三十人,少则十余人,皆于灌木茂密处张下大网,用长棍轰赶猎物,大声呐喊着将各种野兽赶进场中,供他射猎。
四周已搭好十几座帐篷,每三、四个帐篷连在一处,将最大一座帐篷围在中央,这是女真部落围猎时的习俗,昼则游猎,夜则睡于帐幕之中,一个酋长,率领所属部落壮丁分为若干小队,相互配合进行狩猎。慕容紫烟每次前来,依然保留着这种狩猎传统,无月自也不能例外。
女真各部属通古斯民族,自古生活在远东地区从兴安岭到长白山脉的森林地带之中,世代以射猎为生,各部落之间时常为了食物和资源相互厮杀,是一块弱肉强食、强者生存的地方,百余年前,野人女真把辽东女真的祖先赶出兴安岭,南迁到白山黑水之间。
到本朝女真仍保留着部落组织形态,农业生产通过被掠去的劳动力掺杂到女真社会中,形成女真奴隶制度,一方面是女真奴隶主的狩猎生活方式,另一方面是汉人、高丽人和俘虏的异族人等奴隶阶级从事的农耕经济,狩猎民族比游牧民族更加强悍嗜血,个个箭法精准,女真满万,那就是一万个猎人,试想一下,那会有多么恐怖?这也是历史上女真人能够屡次崛起,并建立强大帝国的原因之一!
这种强悍的血液,通过慕容紫烟多年的熏陶,在无月身上也有所显现,跨骑白马,架着猎鹰,白袍银甲,在围场中纵横驰骋,在马背上上下翻飞,彪悍勇猛,颇具英雄气概,身上哪里还有半点汉家儒雅书生的影子?
无论是多么卓尔不群、惊才绝艳的女子,心中都渴望自己的白马王子是一个万众敬仰的大英雄,就象「大话西游」中紫霞仙子的经典台词:「我的如意郎君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身上流淌着女真人强悍血液的北风更是如此,包括艾尔莎。
她俩在场中一边放出猎鹰,招呼众人捡拾被无月射杀的猎物,一边如痴如醉地看着他矫健的马上雄姿。此刻在北风眼中,他不再是一个文弱书生,而是一位英俊潇洒、能征惯战的银甲小将,骁勇善战的大英雄!即便放在关外女真部落之中,也堪称一位少年英雄!
她那双异常美丽的杏眼之中,渐渐流露出深深的仰慕之色……身为男儿,该当如斯!这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以无月眼前身手,离英雄豪杰相去甚远,她眼中这位大英雄掺杂了她的许多想象,这种性格独立固执的女子不会轻易动情,可一旦有了意中人,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百炼精钢化作绕指柔。
这时,随着阵阵「嗷嗷」嚎叫声,围场西北角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一头硕大健壮的野猪,速度快地向西北方向逃窜。
这是无月今天所见最大的猎物,见猎心喜之下急欲猎之而后快,可距离太远,手中强弓射程不够,他忙提起一杆长枪纵马急追!
他一路循着野猪的踪迹追向西北,渐渐深入长山脚下。北风初时不太在意,后来见他越跑越远,忙纵马急追,大声呼唤:「无月,成年野猪速度很快,追不上就算了,不要追得太远,快回来!」
他充耳不闻,继续紧追不舍,此时已深入一条幽深峡谷,一晃便不见了人影儿。北风大急,纵马驰入峡谷小道,正待飞马赶上前去截住他,突然,从两侧山崖上落下无数滚木和桌面般大小的石块,挟带阵阵「轰隆隆」巨响,铺天盖地向北风头顶上砸落下来!
一时间山摇地动,峡谷间为之一暗!
北风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将天下少有敌手的轻功提至极限,一边躲闪不断落下的檑木和巨石,一边向前猛冲!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赶上前去救下无月,否则他必将被砸得粉身碎骨!
然而人力难敌天威,在北风身前,檑木和滚石源源不断地砸下,其来势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饶是她轻功绝佳,武功惊人,闪过了一半砸向自己的檑木巨石,又掌击脚踢击飞了另一半,但仍被一些较小的石块砸中,把个绝代佳人砸得灰头土脸,衣衫被划得稀烂,冰肌玉肤之上伤痕累累。
她似乎毫无感觉,仍是不顾一起地拼命向前、向前,向前冲!
在这样一个生死关头,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真的无法救出无月,我宁愿和他死在一块儿!」
幸好此时,艾尔莎已率精卫队员们飞马赶到,大家冒着滚木飞石拼命上前,连拉带拽地把已陷入疯狂状态的大统领,强行拉出了峡谷中这段危险区域!
望着前方那段已被滚木巨石填至十多丈高、已被完全封死的峡谷,想起他很可能已被埋在里面,北风心如刀割、痛不欲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艾尔莎和队员们七手八脚地掐人中,用湿毛巾敷,好半天才让她苏醒过来。
北风微微睁开双眼,忍不住泪流满面!这是她首次在人前哭泣!
艾尔莎劝道:「大统领先不要伤心,救人要紧,你现在可一定要保持头脑冷静啊!您应该也知道,这条峡谷另一头有个出口通向童家村。我想,对方处心积虑设下这么一个圈套,明知根本无法困住姊姊,那多半是冲着无月来的。既然如此,姊姊试想一下,害死无月对他们有何好处?」
艾尔莎除了武功不俗,尤其极善谋略,深得北风信任。听得她如此说,北风不禁眼前一亮,恍然道:「对呀!他们一定是想把无月掳走作为人质,好要挟夫人!妹子赶紧唤来巨雕,咱们飞过峡谷封住那边出口,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三十头巨雕纷纷升空,每头巨雕背上均挟带一名精锐剑手,北风和艾尔莎驾驭巨雕,领头向西北方向飞去。这条峡谷长约二十里,但巨雕飞行快速,很快便越过高高的山脊,飞临峡谷北部出口附近上空,居高临下视野极佳,把地面上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北风急急地凝目向下看去,搜寻萧无月的踪迹,却一下子傻了眼。
下面峡谷出口处同时驶出八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分八个方向沿山道向外疾驰!
这就是那位中年文士向紫袍老人献出的计策:「在设伏劫下萧无月之后,我方人马分乘八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奔出大峡谷,分别沿八个方向出逃,以迷惑罗刹门高手。」
本来中年文士制定了一个精密的行动计划,准备设法将萧无月诱进这条峡谷以便动手劫人,谁知他竟被一头慌不择路的野猪误打误撞地引了进来,自投罗网!
宁非天意?
北风当机立断,当即兵分八路,每个方向三四名精锐剑手,分头追向八辆马车,她亲自追向正西方,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在蒙水岸边终于截住那辆马车,她上前一把将车夫揪下马车,随手掀开车帘儿,里面空无一人!
她心中大感失望,仔细打量车夫,见他大约三十余岁,一张脸被晒得黑黑的,倒真像一个普通赶大车的汉子。
车夫见四头从未见过的巨雕从天而降,随即出现四位凶恶煞的紫衣蒙面人,吓得屁滚尿流,此刻还在瑟瑟发抖。
北风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驾马车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狂奔,见过一位十四五岁的白袍白甲少年吗?」
车夫战战兢兢地道:「什么白……白袍少年?没见过啊。大侠饶命啊!我只是一个赶车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北风不耐地道:「既然是普通车夫,为何跑到这么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来?你若敢不说实话,哼哼!……」
随手将车夫抛向身后一名精卫队员,车夫的右手从此少了一根手指!
车夫惨嚎起来,哀声求道:「嗷!呼呼呼!……疼死我啦!小人说得都是实话啊!我本是前边童家村上赶大车的,今天上午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以五两银子一天的价钱让我到谷口拉客。虽然这一带很荒凉,但这么好的价钱我当然愿意。到了地头一看,还有另外几辆马车等在谷口,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有个白衣人又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赶车往这个方向跑,跑得越快越……越好。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若有一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
北风一下怔住!看车夫的模样,说的的确不象假话,看来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她让属下给车夫伤口敷上上好的金创药,包扎好,送他十两银子,将他打发走了。正苦思对策之际,其余七路人马纷纷赶来回报,情况跟这边一模一样!
这下北风彻底傻眼了!率众回到峡谷出口处和艾尔莎汇合之后,北风焦急万分地对她说道:「按说所有离开峡谷出口的马车我们都检查过了,峡谷里面你也带人进去搜过,都没人!那无月到底被他们带到哪儿去了呢?」
艾尔莎眼前一亮,忙道:「他们会不会是在我们赶来之前,已经抄小路带着无月离开,却用八辆马车引开我们的注意力?」
北风叹道:「目前看来只能是这样了!」
举目四望,除那八条山路之外,四周灌木丛生,根本没有什么可行的小路,可转念一想,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除了笔直如削的悬崖峭壁,什么样的荒山野岭不能来去自如?
北风盘膝于地,双眸微闭,屏息凝,默运玄功放出灵识,探察周围六七十丈范围内是否还有人潜伏。在这门功夫上,慕容紫烟堪称宇内第一高手,以她的功力可探察周边百丈以内的所有区域。北风功力稍浅,能探察周围六七十丈以内区域,也够厉害啦!
可是探察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这片区域内除了自己人和一些飞禽走兽,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类存在的任何迹象。
一向冷静沉着的艾尔莎也着急了,秀眉紧蹙地道:「这下可麻烦了!无月可是夫人的心肝宝贝,眼下人给丢了,可如何是好?」
北风秀眉紧蹙,沉思半晌,亲笔写了封信,用飞鸽传书向夫人汇报此事,沉声说道:「如今之计,我只有号令罗刹门在沂蒙山区的所有力量,全力搜查无月的踪迹。你们放心,无月失踪之事,责任完全由我承担,我信中已告诉夫人,若找不回无月,我将自刎向夫人谢罪!」
于是,附近的泰山派、罗刹门在本地所属的所有大小镖局,以及一些小帮派的所有人马都被动员起来,在西至泰山,南至沂州,东至黄海之滨,北至青州府这片广大地区,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搜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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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无月自投罗网,发觉身后退路已被大量滚木和巨石封死之后,奋力求生,全力策马向前冲去,希望能冲出这座大峡谷。
冲出数十丈,前方十丈开外,一字排开站着十个白衣人,牢牢地挡住去路。
无月大吼一声:「闪开!」
白衣人直立如松,纹丝不动。
他更不打话,弯弓搭箭连珠发射,向当中三人射去。箭风劲急力道威猛,闪电般飞向三人,白衣人冷哼一身,身形闪动,轻而易举躲开了势若奔雷的箭矢。
他心知遇上了高手,挺枪策马向人墙猛冲而上,堪堪逼近时枪尖抖出五朵银花,向当面二人发起攻击。
若论近身搏斗功夫,他慕容紫烟习武多年,虽因资质所限无法练成上乘武功,也算得二流身手,江湖上一般武师根本不是对手,但遇上眼前这些内功高手,他只有吃瘪的份儿。
可他喜好围猎,论弓马娴熟、冲锋陷阵,还真有一代名将的潜质。
他此刻采用的骑兵冲锋战术威势惊人,人马枪尖,挟带风雷之声冲向二人!
白衣人倒也不敢小觑,立时沉腰坐马,吐气开声,上身旋转九十度让开枪尖,随后齐齐嗨地一声掌击马头,掌力挟带强猛罡风,竟将马头击得脑浆迸裂!
无月忙双腿用力一瞪,飞身而起,游隼一般向二人身后斜斜掠去,打算凭借不俗轻功夺路而逃。
在夜冰和慕容紫烟传授给他的所有功夫中,以「少阳心经」最为上心,其次就是轻功,其意不言自明,以无月生性灵动跳脱,是习练轻功的好材料,所以他轻功不弱,这一跃之势竟远达数丈,将十个白衣人通通甩在身后!
那些白衣人一怔,似未想到他轻功如此不凡,回身便追。
无月窃喜不已,自恃轻功不弱,只需甩开数丈起步,这些白衣人根本追不上自己。
不料前方斜刺里,突然又闪出一位丰乳肥臀、高大健美的中年美妇,双臂微微张开,媚眼异光连闪,对他大抛媚眼,风情万种地对他嫣然一笑,风骚入骨地媚声道:「我的儿,为娘找你找得好苦,快回到为娘的怀里来吃奶吧……」
嗓音含娇带媚而又带有磁性,别具销魂蚀骨的诱人魅力。
无月大惊失色!人在空中无处借力,无法变换方向,瞧自己的冲势惯性,势将撞入对方怀里不可,急忙喊道:「快闪开!不然我不客气啦!」
双掌运劲向美妇击去。
中年美妇不慌不忙,趁势将胸前丰满高耸的乳峰甩了几下,右手张开一挥,妖娆骚浪地媚笑道:「我的小宝贝儿,快来吃奶呀,为娘等你好久了!」
无月顿感阵阵异香扑鼻,脑子里一阵眩晕,全身力道尽失,身不由己、软绵绵地直摔入中年美妇丰腴柔软的怀抱之中。
中年美妇抱住他,臻首低垂,在他脸蛋儿上无比温柔地亲了一口,毫不迟疑地提气向峡谷出口方向纵跃而去,每个起落竟达十余丈,轻身功夫实在惊人!
不一会儿便出了峡谷,她毫不停顿,纵跃如飞,向西方群山之中飞纵而去,一边纵跃一边还能好整以暇地低头不停地亲吻他,浪声浪气地道:「我的儿,自你失踪后,为娘想你想得好苦,今天终于找到你啦!为娘刚生产不足一月,尚在月子里,乳儿正涨得慌,刚好可以喂我儿吃奶……」
言毕竟真的扯开胸襟,从她那被顶得老高的肚兜里捧出雪白肥硕、胀鼓鼓的大奶子,将硕大紫涨的乳头塞入无月嘴里。
无月也不知怎地,心中突地一荡,张嘴便含住她那颗紫涨的大乳头使劲吮吸起来,竟真的吸出大口大口鲜美乳汁!而且奶量极其充足,包管够!美妇的硕大乳头愈发紫胀硬挺起来,变得象拇指头一般大!
他中了淫毒,浑身功力尽失,一心想发泄欲望,可脑子倒还清醒,闻言忙道:「这位大婶,您认错人啦,我不是你儿子!」
中年美妇眼中露出凄然之色,一边哺乳一边低头猛吻他的额头、眼睛和脸蛋儿,一边泣声道:「我的儿啊!自年初你把为娘肚子搞大之后,你被吓坏了,怕承担责任,不愿小小年纪就做了父亲,便突然失踪、一去不回。为娘历尽千辛万苦,找了你好久,如今终于把你找到,你居然不肯承认我是你娘亲,呜呜呜……为娘干脆跳崖自杀算了!」
此时她刚好跑到一座断崖边上,竟真的从断崖上跳了下去!这个红衣美妇难道真的被爱儿气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