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对常在葫县驿路上做生意的商贾和本县所有的车马行都做了一番很细致的调查,重点怀疑目标最后锁定在两个商贾和一家车马行身上。更多小说 LTXSDZ.COM这两个商贾,一个叫胡峰,一个叫吕默,而这家车马行就是常氏车马行。
叶小天暗中动用自己最信任的人,分别监视着这三家的行动。这天,叶小天接到消息:胡氏商行的掌柜胡峰过几日要亲自押运一批货物回中原。在此之前,常氏车马行已派出了一支车队,押运一批货物南下,负责押运的人是常自在的拜把兄弟江旭。按照他们的行程,等江旭把这批货物交付,再载了货物北上归来的时候,恰是胡峰打算离开葫县的日子。
叶小天马上就做出了决断:“在江旭押货返回的时候,动手!”
在巡检司官兵突然对江旭的车队进行盘查时,整个葫县也发动了一场全面彻查。叶小天这么做是想隐藏他的真正目的,他动用了捕快,还请巡检司配合,甚至向赵文远借调了驿卒。
这一通彻查,收获颇丰,抓到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三名、通过夹带等方式偷漏税赋的行商坐贾十七人、隐姓埋名藏在车马行当伙计的逃犯两人、走私违禁品的小商贩居然有六个。
花知县大悦,声势如此浩大的打击走私行动,足以对不满的朝廷和上官们有所交待了。但对于叶小天来说,这次行动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完全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当日放衙之后,叶小天邀请苏循天、周班头到他府上,再喊来华云飞,四人凑成一桌,一边饮酒,一边研究起了这次行动。
叶小天沉吟片刻道:“如果私贩确实就藏在我们葫县,他们可以及时把赃物藏匿起来,但是有我们的严厉盘查,他们想运出去却很难。年关将近,替他们销赃的人,想必早就收了不少买主的订金,许诺人家在年关之前交货。再者说,那些藏匿起来的财货留在这儿,必然非常危险,他们一定会想法设计尽快运出去。这样的话,就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周班头点点头:“我们葫县是整条驿道的葫芦口,财货运到此处就可以分散装运,所以账簿很容易做手脚。可咱们的前一站大万山司不同,那里记载的应该是实数,如果咱们取了本地各车马行和各商行的账簿,与之一一比较,发现差额悬殊,他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叶小天眼睛一亮,击掌赞道:“妙啊!本官马上行文铜仁府,请求给予越县查案之特权!”
驿站后面有一条小河,河畔一块大石上摆着两张蒲团,叶小天和赵文远各自静坐垂钓。
叶小天没什么收获,收了杆往地上一放,便慢悠悠地踱去,赵文远也不理会。
叶小天沿着小河走了一阵,便踱到了常氏车马行的后面,忽然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儿。
就在这时,潜清清穿一身劲装,两口短刀倒握在右手,掩于臂肘之后,长腿错落,步姿婀娜而矫健地走下山坡,看见叶小天,不禁露出惊之色。
叶小天仔细打量了一下潜清清的装扮,有些意外地道:“嫂夫人会武?”
潜清清浅浅一笑:“只是一些花拳绣腿,偶尔上山习练一番,图个强身健体罢了。”
叶小天笑道:“我看嫂夫人可不是偶尔,你看这青青的山坡,已经被你踩出路来了。”
潜清清“噗嗤”一笑:“这条山道早就有,奴家一个人,把靴底磨穿也踩不出路来呀。”
叶小天心头灵光一闪,突然明白方才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儿是驿站和车马行的宅子后面,根本很少人来,那么是谁走出了这条路?叶小天扭头向那山路上投以深深的一瞥,又向常氏车马行深深地一望……那个车行,原本姓齐。
叶小天顺利拿到了越境办案之权,这倒未必是铜仁张知府念在他们那廉价的师生情谊给他大开方便之门,而是在大量走私缅国财货形同资敌这件事上,朝廷给张铎的压力也很大。葫县和大万山司都在张铎这位土知府的管辖之下,他只是一道手谕,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叶小天接到手谕,带精干的人手和葫县各大士绅家里的账房先生直奔大万山司。
一行人途经月亮湾,从码头摆渡过去,便先奔了老虎关。庞大使不冷不淡地引着叶小天这群人进了榷关,问清了来意,便把他们领到了账房。
苏循天看着那堆积如山、杂乱不堪的账簿,张口结舌地道:“我的老天,这么多!”
账房里,叶小天带来的那群白胡子老头儿忙着满头大汗,他们先对每本账册进行甄选,只选北上的货车簿子,而且只查与常氏车马行以及胡峰、吕默两个商人有关的记录。另外由一位账房对这三家的所有北上货物进行登记。
几天下来,从帐目上看,没有什么问题,与葫县那边统计的帐目完全能够对得上。
这边查账的同时,叶小天也把自己几个得力的手下撒出去明察暗访。
晚上,在叶小天的住处,几个人正在密谈。汇总这几天的收获后才发现收效甚微,众人唉声叹气,叶小天也是愁眉不展。
孙伟暄站起身,拱拱手道:“大人,小人有话说。”
叶小天看着他,孙伟暄微微一笑:“小人这几天也把老虎关里里外外转悠了个遍,后来见没有什么发现,就往月亮湾跑了一趟。小人想,如果真有人贩私贩禁的话,他这一路下来,各处关卡肯定都有收买的人。所以咱们葫县关卡和大万山司的关卡上,未必就不会在账簿上做手脚。可是月亮湾渡口却不一样,他们不仅记有装船的详细记录,连时间都有,而且这些账簿都要上交账房,不会胡乱丢弃!”
叶小天顿时恍然,哈哈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之议,各位务必守口如瓶!明日,咱们就‘无功而返’吧!哈哈……”
叶小天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老虎关,为防有人盯梢,在他回到葫县的第二天,这才杀了个回马枪,悄然潜回月亮湾。等叶小天离开的时候,华云飞和六名武士留在了月亮湾,和他们一起留下的还有四个老头子。
第三天傍晚,华云飞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叶府。
刚到后宅,就见桃四娘迎面走来,华云飞下意识地想要绕开,奈何彼此已经撞见,此时再躲有些刻意,只好站住脚步,色有些不太自然。
自从桃四娘抱过华云飞,他对桃四娘的感觉突然就变得不寻常了。华云飞不敢去看桃四娘的模样,垂着目光,略显腼腆地道:“四娘,我大哥可在?”
虽说叶小天没有惩罚过华云飞,但桃四娘总觉得欠了他一份情。桃四娘倒不知道这小伙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愫,她比华云飞大了七八岁,虽说二十五六的女人并不显老,倒是女儿家发育最好的时候,从里到外,恰似一颗成熟到恰到好处的桃子。可在桃四娘心中,却只是把华云飞当成一个小兄弟。
一见是华云飞,桃四娘热情地答道:“云飞兄弟,老爷在花厅呢,你过去吧。”
“哦!好!好……”华云飞如蒙大赦,赶紧往旁边一贴,从桃四娘身边溜了过去。
两人错肩而过的时候,嗅到桃四娘身上淡淡的女人幽香,华云飞心中一慌,脚下一乱,脚尖忽地绊到一块鹅卵石上,差点儿把他一跤绊倒。
桃四娘先是吃了一惊,以为他要跌倒,差点儿叫出声来,待见他走稳了,这才摇头一笑,心道:“冒冒失失的,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
华云飞见到叶小天,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叶小天翻开仔细浏览,但凡查出问题的地方,都做了特殊标记。『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叶小天只翻看了几页,便不再看下去了,已经发现的这几条问题,就足以令他采取行动。
叶小天果断地对华云飞道:“那月亮湾也难保不会有消息泄露,夜长梦多,马上抓捕。你去,立即叫苏班头召集三班捕快,原因不必说,待我赶到,再行分派任务。”
苏循天得到华云飞的通报,马上召集三班衙役。众捕快赶到县丞所在的院落,依次站好。又等了一阵,叶小天和张典史、苏循天从签押房里走了出来。
叶小天在阶上站定,沉声喝道:“今我县有不法之徒,贪黩舞弊,资通敌国。尔等立即随同张典史、苏班头前往缉拿,不得放走一人,违者严惩不贷!”
张典史接受的命令是去抓捕税课司的几个主要人员,这几个人都住在城里,抓捕容易,所以带的人较少。剩下的人自然都是随苏循天去城外常氏车马行抓人,那些人中不乏草莽,所以带的人最多,而且每人都配发了腰刀,替换了日常惯用的水火棍。
张典史赶到陈慕燕府上时,陈慕燕正与家人一起用晚膳,一家三口,一荤一素两道菜。
马辉从书案下面的地窖里起出大量银锭,张典史看看书房内简陋的部置,百思不得其解:“这些银子都霉变了,显见是陈大使只储藏不花用。他吃不过一荤一素,住不过陋室简居,没儿子,就只一个女儿,贪这么多钱,究竟图的什么呢?真是叫人想不通啊……”
苏循天率领捕快们赶赴常氏车马行的抓捕行动非常顺利,并没有发生持械拒捕的事情。自从齐木死后,他手下的人已不复当年之嚣张,面对捕快,他们没有勇气公开反抗。
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税课大使陈慕燕和税课司的账房等几个关键人物以及常氏车马行的几个主要人物全都被押到了县衙,羁押在候审的几处临时班房里。审讯紧锣密鼓立即开始,一个人刚被带出去,另一个人就被带进来,整个县衙的气氛非常紧张。
常自在进了签押房,用一种睥睨的目光望着坐在案后的叶小天,色十分倨傲。
叶小天脸色一沉,厉声道:“常自在,你可知罪?”
常自在昂起头,大声道:“草民一向奉公守法,不知身犯何罪!”
叶小天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中账簿:“上月初八,你们常氏车马行入关的货物在月亮湾渡口摆渡过来时是五十七箱,为何入关的时候变成了三十七箱,那二十箱不翼而飞了?”
常自在嬉皮笑脸地道:“二老爷,草民记性不好,上个月的事早已记不清了。听大人你这么一说,没准是船工头儿故意多报,贪墨船行的工钱。”
叶小天淡淡笑道:“你说船工头儿贪墨工钱?如果你们车马行不给足了船行五十箱货物的运费,船行会付给船工们五十箱货物的工钱吗?”
常自在满不在乎地道:“大人说的有理。那……大概是半路遭了强盗,被抢走了二十箱?要么雨天路滑,有车货摔下了悬崖。哎呀,这事儿草民是真记不住,有劳大人您自己去查吧。”
叶小天笑了笑,悠然道:“本官去哪里查呢?沿着后山那条小路去查,你看怎么样?”
常自在身子猛然一震,脸色大变。叶小天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看到他的目光中惊骇至极,叶小天笑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笑得非常愉快:“常自在,你被抓来的时候一定在想,他叶小天究竟有什么凭据,就敢把我抓来?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他抓我容易,想放我走,我还不走了呢!是不是?”
叶小天笑吟吟的样子看在常自在眼中,显得异常奸诈:“不过……你突然被本官抓来,一定想不通本官究竟凭的什么。你想不通,又没有机会向别人打听,就一定会吩咐心腹之人去看看那藏匿的私货是否完好。”
叶小天轻轻敲着额头,故作思索地道:“可你的人一旦查清私货并未被发现,又该怎么告诉你呢?我猜猜啊,嗯……人呢,不可能让你们相见,如果有什么夹带又可能被发现……啊!有办法了!”
叶小天双掌一拍,兴冲冲地对常自在说道:“用指定的菜肴来提醒,怎么样?比如说,平安无事呢,就做一道白烧笋鸡;如果出了意外,就做一道红糟鲥鱼。你常东主在大牢里面对外边的一切了如指掌,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你?”
常自在脸色苍白,好象见了鬼似的。叶小天怎会注意到常氏车马行后面一条平平无的山路?他又怎么可能看到了这样一条小路,就把它和贩运私货联想起来?更叫人惊恐的是,叶小天所提的以饭菜为暗号的方式,正是他在被带走前与亲信商定的办法。
常自在恨不得立刻就插翅飞回车马行,告诉他的人,千万不要去检查隐匿起来的货物,叶小天这是在引蛇出洞!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人一步步走进叶小天设下的陷阱。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大人!陈大使……陈大使他自尽了!”一个捕快突然撞进门来,气喘吁吁地嚷道。
茅厕门口聚集了一大群胥吏衙役,满池黄汤,恶臭扑鼻。粪池的表面上露出两只官靴,那是陈慕燕的双脚。这位陈大使也是个狠人,居然一头就扎进了粪坑,以如此另类的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
陈慕燕自尽一事,使得县衙的气氛更加沉重起来。花晴风得知这一消息后,阴沉着脸色质问叶小天:“叶县丞,陈慕燕是重要嫌犯,怎么能容许他独自进入茅厕,竟而从容自尽!”
叶小天苦笑道:“大人,陈慕燕自尽时是否从容,这个可是真的无从考据了。他是我县税课大使,捕快们都认得他。如今虽然成了阶下囚,一时之间总不好就拉下脸面严苛以待,谁会想到他去如厕居然就……下官已吩咐下去,再不许任何一个嫌犯独处了。”
华云飞带着三十名驿卒,押着用两辆驿车载着起获的赃物和一干人犯,赶回了葫县县衙。人赃并获,花知县下令升堂。
审案过程很顺利,花晴风获得了详细口供,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老虎关、常氏车马行、葫县税课司、胡氏商行,官商勾结,如此严密的贩私团伙,实在是一桩惊天大案。此案沿着驿道一路挖下去,还不知要挖出多少蠹虫,这可是一桩莫大的功绩呀。
花晴风马上命人去拘拿商人胡峰到案!同时行文铜仁府,汇报葫县破获大案的经过与成果,同时促请铜仁府派员赴大万山司拘押相关人员。
深藏葫县多年,牵涉甚广的贩运私禁大案被叶小天一手揭开了,余波许久也不见平息。
铁证如山,常自在和手下的几个大管事认罪伏法,税课司账房和几个小吏目也相继松口。
随着他们的招供,葫县又陆续抓了不少人。最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主簿王宁居然牵涉其中,是走私团伙暗中最大的保护伞。但王主簿狡狯如狐,没等抓捕就携一家老小逃之夭夭。
但铜仁府传回消息:大万山司回报张知府,说庞大使和几个身处税课司关键位置的吏目都已携带家眷逃得无影无踪,线索至此中断。这些人不但自己逃了,而且把家眷也都带走了,走得不慌不忙,官府竟然一无所知,这真有些不可思议了。很显然,大万山司牵涉到此案的绝不仅仅是税课司的一班人……
人活着,总要有所追求。叶小天最初的追求很简单,老婆孩子热炕头儿,但现在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至少他的人生目标不再那么短浅了。
今天,当叶小天走出县衙的时候,胥吏们一道道敬畏的目光,百姓们一张张赞叹的笑脸,使他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生存于人世之间的价值。
当晚,叶小天宿在哚妮房中,一番酣畅淋漓的欢爱后,叶小天揽着哚妮香汗津津的身子,揉着她圆滚滚的臀部,调笑道:“给你播下这么多种子了,还不早早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人家也想嘛,可肚子不争气……”已酥软如泥的哚妮嘟囔着张开眼睛,眼儿媚,如丝如缕,盈盈地缠绕在叶小天的脸上:“小天哥,要不然……咱们再来一次?”
“你刚刚还说受不了,现在就……嗯……”话犹未了,叶小天便是一声闷哼,他的下体搭上了一块湿润的毛巾。简单地一番清洁后,哚妮便俯身下去,檀口一张,湿湿滑滑的丁香舌儿便像蛇一般灵巧地缠绕了上去,叶小天的双腿陡然伸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