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姐比较漂亮,还是大城市来的。」
「卢太什么都会,林先生一定比较喜欢啦。」
「林先生把她们两个都拐跑了。」
调查时一群婆婆妈妈几十张嘴呀呀讲个不停,最后也没问出什么,但听来感觉和源立亲近的不是只有一人,要是逃了哪个都会是大麻烦。
「是杨小姐还是卢小姐?」
法官引导式的问。源立翻资料的手颤抖起来,眼眶也开始发红。
「她不会说出来的。」
他努力看完资料,翻过最后一页时,感觉松了口气。
「不然,族里也需要信得过的新血,既然林先生那么篤定她的信用,不如推荐给在找新族人的长辈们。」
「给你选你还会想再当血族吗?」
对话进行那么久,源立第一次说出有点顶撞意味的话,还是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以前有次我犯错,父亲把我毒打一顿掛在屋樑上,一星期后才被放下来,那时我想:『这样还不会死,自已一定是怪物。林先生要真讨厌,干嘛不自己一了百了?我也想过这问题,我想所有族人都想过这个问题。活着的总要为死掉的负责任……。」
讲到最后一句,法官难得别开眼,目光落到自己左手腕一圈特别白的区块。
「林先生,不想剩下的日子都不自由吧?」
香檳色的眼睛变深了,有几分接近苹果汁。
。
源立蜷曲着身子缩在床的一角,食物和水供应得很少但还是有的,唯独缺少血族必备的血液,普通要维持身体机能,一週最少要一杯,现在他已经整整两星期没摄取任何血液,缺乏养分的细胞在互相残杀。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把杨枚的名字说出来。
每天固定一次,法官会再和他谈谈,有第一天的经验,他都闭口不言,顶多就摇摇头。
「林源立,只要交代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就好,我们不会真的去求证里头所有事情。」
「唉,你怎么都这样,要知道……」
在他要说起种种责任时,墙上对讲机响起,法官接起听着:「喂,嗯,我知道了。」
「夫人要见你。」
法官掛上电话,源立听了只是疲惫的站起身,伸直双臂好让他上銬。
「銬很重,还是别上了。」
反正也算是会客,会客规定一向宽松,法官看他现在连站都吃力,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可源立一点都不领情,固执的不上銬就不往前走。
「午安,夫人。」
法官关上房门同时说着,会客室用压克力分割成两个房间,两边桌上各有一台电话。
夫人的注意力一直在对面房的源立身上,灰色眼睛有浓浓依恋,源立则低垂双眼,好像自己的脚上有什么风景可看。
「调查完成了?」
移开一直在源立身上的注意力,夫人淡淡吐息,面对这位年纪只有自己一半的年轻族人,态度有点鄙视,法官在血族世界身分特殊,但以他资歷,还没到夫人需要对他礼貌的程度。
「暂时没有。」
法官简单答覆。
「他还好吗?」
「坦白说有点棘手。」
「可不可以让我直接看看他。」
犹豫几分鐘,法官点点头,让人带来已经气息奄奄的源立,刚进门时正好说道:「我们查到两个人,分别……」
「好难受……,我要死了……。」
报告到一半,原先好好的源立突然抓喉揪胸的哀号起来。嗅到他态度转变,法官张开嘴想和她提出几个疑问点,还没发出声音,源立却伸手拉住夫人裙襬下方,沙哑声音重覆囈语:「我不要再待在这里,对不起,对不起,请放过我,拜託您,救救我。」
阅人无数的法官很明白他的行为是要掩饰什么,一方面要履行职责,同时又不太忍心看他下半辈子就这样完蛋,这样情形不少,但得亲手决定的状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我要带他走。」
「夫人,那调查呢?」
「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夫人并没有注意到源立的刻意,也可能只是不在意,蹲下把源立额前前发整理整齐,锐利银灰眼睛放出无情射线,以下上看还是不减权威。
「我……。」
经过不少年歷练,夫人的眼威胁并不影响他什么,权力再大还是受制于律法,自己的职位也有不少保障,要直接拒绝或搬出委婉官腔来堵都行,但源立期待希望的表情让他很难受。
「我会处理好的。」
源立的墨绿眼闪出一点翡翠光芒,光芒中满含感谢之意,让他有点头痛的别开脸。
「你可以跟我回家了。」
夫人粉红色的唇吻上源立额头,他眉头缩瑟一下,已经没有力气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