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卧室还是有一种腥臭?冷冷的!空气好像一再的被什么东西给吸乾了?
偶尔会停止对流。而有窒息的感觉?
我想起老樵夫的话:千万不要走山上那一条捷径?山上有怪物出没,进去的人都没有办法出来?
我又想起我是为了要救小开才上山的!
如今他人呢?
啊,那一隻驴子的眼!不就是小开?他被变成一隻驴子了?一想就不寒而颤?我拿起佛珠拚命的念佛,不敢入睡!
不久,她来了,坐在我棉被前,故意拨开上衣和裙子,在烛光中,白亮亮的奶子和玉腿,随着火光而跳动着!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快被吞食的恐惧与悲哀之情。一种被老鹰盯上,被蛇缠住的冰冻急速冷冻的感觉!
她用很挑逗的口吻问我说:
[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希望你留下来,]
那声音恍若有了回音,一波一波地刺入我的心坎!
也就是一把刀却沾满蜜汁!
[不要再到外面去受苦了!留在我身边,我们每天都去溪谷,我替你擦背,我的一切都给你。]
说着整个人趴在我的棉被上。我只能像一隻乌龟躲在棉被里,抱着头,一直默念佛号。她把她的身体贴着我的背,隔着棉被,一边摇着我:
[请你帮帮我吧!]
我连呼吸也不敢呼吸!简直一动也不敢动了!
徐久,徐久,才听到一声叹息,她又说:
[唉,你已经睡着了吗?]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走开。
我一直念佛!祈求黎明快点来!
可是长夜漫漫,不久,一阵骚动,有穿草鞋走在地板的声音,又有各式各样的怪声传来。来了很多人?又好像来的不是人?有羊的叫声,鸟在拍动着翅膀,还有一些蠕动的声音,一些嗯噯低语,以及喘气的声音,怪物!呵!全山的怪物都集合到这里来了!
「哎!」
女人发出幽幽的叹息。
[不可以这样,今天晚上有客人,阿,阿,阿,]
一阵又一阵、呻吟、震动的声音,女人边叹息边拉长声音呻吟,女人好像任其欺凌,十分可怜,几番尖叫,更是刺人心肺!我一直想衝进去救她,可是,那房间至少有二、三十种怪物,我怎能胜?我想大声念佛,可是偏偏发不出声来?我忍着,又好像快忍不住了?心里挣扎,又下不了决心?不久,声音小了下来,女人以惺忪睡眼?梦囈之语说:
[嘘,嘘,快停止,别,别吓,吓到客人了!]
一大早,我就不辞而别!急急忙忙的走了!在半路上,碰到那个又黑又乾的老人,他扛着米,蔬菜。羊跟驴子不见了?
瞪大眼睛看我说:
[你没有死?怪了?]
[你是第一人!]老人说:[山上除了你和我其他的都是鬼怪。]
早上我送素贞到学校时,她向我说:
[您昨晚打字到几点?]
[没有很晚,不到十二点半就收工了!]
[年纪大了,不要熬夜!]
[知道!老师!]
那是一个凉美的三月底草木蓊葱的春之晨,彷彿所有的叶子都甦醒过来,在那里一叶一叶的扇着凉快着,且轻轻的,飘荡,飘荡!到处都可以看到青青的叶子们,在欣然的歌唱;也就是一种令人精抖擞的春天景象,送素贞老师到坪林国小的校门口,我就折回了,告别了那两排高大的大王椰子,以及带点泥土味的南风,我往上坡走着,走着,有一位上身瘦得皮包骨,胸前黑斑点点,且腆着大肚子,走路蹣跚,柱着枴仗杖的老人,他从小巷子出来,我跟他笑笑,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的身体好好,比一般的人好多了,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好太多了!]我笑了笑,兀自超前走回家去,不想跟他搭訕?
校园旁是一条沟涧。
绵雨季节一到,涧水如万马奔腾,声音雄壮,充满了大自然不可思议的生命的力量,否则只是一条要死不活的小水?懒洋洋,病懨懨的!
这一路上我有很多点头之交的老朋友,他们都是上山来早操的,爬爬山又回家去了!这是老朋友,也有小朋友!
山脚下,到处充满了鸟声!而且早晨空气新鲜,不可多得!当然也不可错过?
回到家,母亲已在颂经,我把报纸羊奶放下来,就进房去打字。
雷克斯说:[你的故事,我看不懂,就像乌云遮月,道理不清楚?应该分析和补充。]
[我已经修正很多了?]
[那我问你蛇作爱时的淫念跟肉体的反应是和人一样的吗?]
[应该不一样?]
[拿出证据来!]
[你等一下!]
[有了!楞严经上说,卵生的蛇、鸟是飞沉乱想而有,所以蛇变的女妖,跟大鸟妖是一类。胎生的人、马、猴子、大蝙蝠、羊是横竖乱想而有,是欲念颠倒的缘故!而湿生的含蠢软动之类,是翻覆乱想而有,牠们趣向颠倒胡乱飞舞与蠕动!这样一来想多的则飞升高举,情多的则沉沦下堕!心理的反应不一样,肉体的感觉也不一样?鸟作爱是想飞,人作爱是局限于上下左右之衝撞,想要拥有与被拥有;蠕虫、飞蚊则方向昏乱翻覆不定,几乎无想而情堕,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怎么作?不能?所以只是各自的幻想和行为!]雷克斯:[各自完成爱。]
我躺在床上沉思了一下,决定加入一段补充的故事。
一一诗人沏了一壶茶,水是刚烧开的,用的是去年新春的新月芽叶初茶,十分名贵,给书生压压惊:
[你尝尝,用你六根所有的感觉!]
[嗯,舌尖灿亮浑身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