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鸿抹了把脸:“我去看看,嗯,施工队的也太不注意了。”
才走到楼梯口,一个人影砰砰砰地滚了下来,摔在鸣鸿脚边,那男人勇敢地爬起来,恶狠狠地骂道:“你竟然把老子踢下楼!信不信我告诉我爸!”
楼上传来一声冷笑:“我还怕你不成?”
“好哇!那我告诉你爸!看你爸怎么教训你!”
楼上:“……”
不知这句话触犯了什么禁忌,楼上忽然甩下一条长长的尾巴,毫不客气地抽在那男人的身上,那男人也牛逼,抬手抓上长尾巴,在严实和洛云松的围观下,鸣鸿一手拎起那男人,一手抓住长尾巴,噔噔噔地冲上楼。
严实:“……”
洛云松:“……吃饭吃饭,要凉了。”
饭吃了一半,鸣鸿和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走了下来,睚眦黑着脸,跟在他们后面。
那男人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还想争取一下:“呐,好哥们,不就帮个忙么?有什么难的?”
睚眦怒骂:“谁跟你好哥们啦!少在这装熟!”
“呵,还给脸不要脸呐?”男人火气又上来了。
两人互相怒瞪着,鸣鸿拦在两人之间:“好啦好啦,太子爷,大少爷,你们俩一人少一句,别吵了,要营业了啊!”
那男人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一抬头,发现严实和洛云松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男人戴着小耳环,身穿t恤和牛仔裤,宽松的布料却掩饰不住结实的肌肉,给他扣个安全帽,丢工地里就是一个搬搬抬抬的料子。
那男人被视线烤得坐立不安,索性甩手走人,洛云松喊道:“壮士留步!”
洛云松做广播出身,对声音非常敏感,他觉得这家伙的声音很耳熟,越想越觉得像某个家伙,于是他试探地问:“敖烈?”
“咦,你们认识我啊?”敖烈惊讶。
“认识!当然认识!”洛云松连忙套近乎。
敖烈跟睚眦打了一个下午架,饿坏了,见有熟人(虽然他不认识),于是厚脸皮地坐过去,跟他们一起吃饭。
严实和洛云松都是老江湖,聊了几句便看出,敖烈很好说话,脸皮厚,并且有点自来熟,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可惜的是,不知这小子走什么衰运,去哪哪遭殃,连到工地搬砖头,都能把人家的一面墙给弄塌了。
睚眦冷冷道:“太子爷,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算了。”
“太子爷?”洛云松好。
睚眦指指敖烈:“他呀,典型的富二代,家里啥都不缺,天天山珍海味呢,真搞不懂他跑出来干啥,家里养着,还用得着找工作?”
鸣鸿剥好虾,沾了酱,送到睚眦嘴边喂他吃,两人平时歪腻惯了,倒是没觉得啥,严实和洛云松反倒是不自在了,敖烈幽幽瞥了睚眦一眼:“你们……”
鸣鸿亲了亲睚眦:“嗯。”
“他爸妈知道吗?”
“知道。”鸣鸿说,“还敲了我一顿呢。”
敖烈幽幽道:“真好,有工作,又找着了另一半,哪像我,被老爸踹出来,工作没着落,老婆也没着落,唉,苦啊。”
严实安慰道:“你爸这是为你好,出来社会锻炼锻炼,开开眼界,要不然成天呆在家有什么意思呢?”
敖烈苦哈哈地扒拉着饭:“嗯,祸害完家里,继续祸害人间。”
严实:“……”
洛云松:“……”唔,这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鸣鸿和睚眦匆匆吃完,去招待客人了,鸣鸿给他们开了个独立包间,太子爷吃饭慢,饭桌转移进包间,让他继续吃。
太子爷好不容易扒拉完饭,又扒起水果:“唉,好久没吃水果了,穷,没钱买。”
严实汗了一把,太子爷的负能量太强了,估计家里断了他的零花钱,让他自力更生,结果至今还没有稳定的工作,没工作就是没收入,这样想想,太子爷还真够苦逼的,趁着话题没扯远,严实赶紧问:“关于那些水声,你还记不记得?”
敖烈点头:“记得,当然记得,烦死人了。”
为了防止再出现陈小姐的情况,严实又问了一次他听见水声的日期,敖烈并不糊涂,他记得非常清楚,报了个日期,跟上次回答的一样。
洛云松想了想,问:“除了水声,你还有没看见什么东西?”
经他一提醒,敖烈啊了一声,一拍大腿,严实和洛云松顿时来了精,瞪大眼地看着他。
“还有个很胖的影子!”敖烈果然说。
严实和洛云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喜。
这就对了!敖烈果然也是七日循环里的人!
洛云松急道:“然后呢?”
敖烈这根苗子无论如何必须得保住,已经有太多人丢了命,影子的出现已经说明事情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洛云松被那玩意摁过水里,差点溺毙,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敖烈想了想,说:“我还以为是小偷,害我紧张了一个晚上,结果也没丢啥,也就没管了。”
洛云松:“……”
洛云松无力地推推严实:“我服啦!你来问吧!”
严实说:“你有没戴什么护身符?”
敖烈摇头。
“那影子有没对你做啥?”
“啊?做啥……唔……”敖烈似乎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在听见水声的那天,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有。”敖烈说,“把闹钟摔了。”
洛云松一下子蹦了起来。
敖烈又说:“打火机也摔了。”
洛云松又坐回去,抹了把脸。
敖烈继续说:“还摔了烟灰缸,唉,总之闹钟爆了,打火机和烟灰缸也爆了。”
那天早上,敖烈摁闹钟的时候不注意,把闹钟打火机和烟灰缸全扫了下地,一个接一个地摔爆了,下床的时候还被被子绊住,一头磕在墙上,头也弄爆了,那天他正好有场面试,太过紧张的缘故,头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于是他一边面试一边流血,把一票人给吓尿了,而他听见的水声,就是在面试途中响起,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血滴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后来想想,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他就多了个心眼,没想到那水声一直跟着,特别是三更半夜在他床边滴答滴答漏水,害他几个晚上没睡好。
洛云松叼着烟,肩膀一抖一抖,严实写着写着,也险些笑了出声,敖烈问他们要了根烟,满脸惆怅地吸了起来。
严实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圈出了敖烈起床到面试的部分,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这儿,敖烈在这段时间中,肯定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与洛云松,陈小姐,许先生他们一样,七日循环里的人,肯定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件相同的事。
难道真的是摔闹钟?
不可能呀!
“那你还记不记得,第七天,遇上了什么事情?”严实问。
“第七天?”敖烈想了想,“哦,那天我去泡温泉了。”
“……泡温泉?”
“吃寿司,鱼片火锅,然后继续泡。”敖烈笑道,“那天我打装备卖了几千块钱,出去庆祝一下。”
“就你一个人去?”
“对啊。”
严实郁闷了,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问下去,为啥渡劫的日子,在这小子说来,会那么平常呢?
洛云松摁息烟头,问道:“那影子有跟着你吗?”
敖烈:“有。”
洛云松:“!”
敖烈:“赶也赶不走,又不偷东西,就随它去了。”
洛云松软在一边,无力吐槽。
严实示意洛云松歇着,由他来问,严实觉得抓住了关键点,信心满满地问道:“那你午夜十二点左右,在干啥?”
敖烈:“泡温泉。”
严实:“……”
敖烈又想了想:“泡着泡着睡着了,醒来就到了凌晨两点多,你问我,我也记不住了。”
严实也软了,与洛云松表情一致地叼着烟望着天花板,敖烈给他们一人剥了个橘子。
最后,严实说:“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去找你,你在家吗?”
明天,是敖烈的劫难日,不管能不能帮忙,严实铁了心,要亲眼看看这家伙是怎么渡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