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继续听着。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从小就体弱多病，连上学都没办法好好上，上不到一个学期就得在家休养，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无视吧，被整个家当作空气、变成陌生人。」纪安仰着头，又笑又哭的，眼泪依然从眼眶夺出，缓缓流下，「医生说过，纪儿不可能活超过二十岁，也许连十五岁都没办法……有的时候，我好希望我能代替她死。」

邱皓蓝终于听不下去，忍不住插嘴：「沉纪安，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纪安微微苦笑，「说我……说我最内心深处的话。」

「如果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你担心吗？」

「我懂现实，在当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所有认识他的人、爱他的人、喜欢他的人都会难过，但又如何？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大家都会渐渐忘了他，露出笑容，彷彿那人没存在在这世界上过一样。」

「你为什么能够这么肯定？」邱皓蓝握紧拳头，真的想一拳把纪安揍醒。

可惜没胆，也不能，也不会。

「因为这就是现实。」

「可是，我会永远忘不了你。」

「少说这些噁心的话了。」

「对，如果你想不开，我就继续说，不想听了就安静点。」

纪安淡笑，用双手擦乾眼泪，「没有谁能决定谁的生与死，虽然我懂这个道理，但却还是想要改变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你其实不讨厌沉纪儿吧？」

「不讨厌……的确是不讨厌啊。她渴望自由、渴望被爱，我渴望的……只埋在我心里，不会让人知道。」淡淡的哀伤染上纪安的双眼，眼泪不流了，只有些空洞的凝望着前方，「我不懂得争取我想要的，所以才这么懦弱，不会有人愿意接纳这样的我，喜欢这样的我。」

邱皓蓝伸出手，轻轻摸着纪安的头，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如果是我，我就会喜欢这样的你。」他深吸一口气，「也许，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