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玺的脸一下子暗淡下去:“……母妃受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关过禁足……”
姜珏柔声道?:“阿玺,比起贵妃娘娘,现在更要紧的是?你自己。”
“我怎样?”姜玺臭着脸道?,“大不?了就是?废了我这东宫之位,这太子我早当腻了,早废早好。”
当日?在大殿之上,关月还想向?皇帝求情,但姜玺是?立马闭上了嘴。
皇帝不?会眼看着他冤枉,这点自信他是?有?的。
但如果在案件调查期间,那些早就看他万分不?顺眼的御史们?一本又一本上折子,逼得皇帝掳了他的太子之位,他倒是?乐见其成。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了你?”
“当然想!”姜玺咬牙道?,“怎么不?想?三司也不?是?吃白?饭的,总归能查出来。到时候我就要将那人扒皮抽筋,凌迟腰斩,五马分尸!”
姜珏轻声叹息:“你觉得那人会是?谁?”
“还有?说吗?肯定是?那起迦南人。”姜玺恨恨道?,“这就是?他们?自己做的局,他们?自己把龙冠盗出来改了样式,又让一个迦南商人卖给我,就为用这个换取互市免税——真是?不?择手段!”
姜珏不?语。
姜玺忽然问?道?:“三哥,我下狱的事?,邸报里?会写吗?”
“储君亦是?半个君主,邸报不?得写,须为尊者讳。”
姜玺微微松了一口气。
姜珏看着他:“……你怕别?人知道??”
“也没有?啦……”
不?,其实是?有?一点的。
别?人怎么看他,姜玺从?来没有?在意过。
他只?在意一个人。
如果唐久安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
会相信他吗?
还是?和那些朝臣一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荒唐?
谁骂他他都无所谓,但如果是?唐久安……
不?,不?会的。唐久安不?会的。——姜玺深吸一口气,振作精:“三哥,这次应该可以易储了,咱们?的父皇虽然还有?别?的儿子,但就藩的就藩,蠢笨的蠢笨,论头脑论才干论出身,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等?你送完迦南使团回来,东宫之位,我便可以交还到你手里?了。”
姜珏久久地看着他,不?语。
大牢阴暗,唯有?松油火把照明,火光映着姜玺的眼睛,那一对眸子无比明亮。
即使是?这样深重的黑暗,都不?能丝毫减弱姜玺眸中的光芒。
姜珏脸上的情晦暗不?明,良久,慢慢道?:“阿玺,我是?个废人。”
“你就是?一双腿不?能走,废什么?再说天下名?医多得是?,总有?办法。便是?没办法,坐在轮椅上又不?妨碍你治理天下!”
姜珏低下头,道?:“莫要再说这些,阿玺,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姜玺点头,目送他离开。
大牢里?的暗与冷姜玺其实都耐得住,但这间牢房在大牢最深处,连巡牢的狱卒都不?往这边来,姜玺逮着一只?老鼠都能聊上三天三夜,好不?容易看见姜珏,无限依依,忍不?住道?:“三哥。”
姜珏停下轮椅,回头。
“你自己也要保重,那帮迦南人没有?一个心好肠,尤其是?那个阿度闻果,一肚子坏水,你千万要离她?远些。”
天牢昏黄晦淡的光线下,姜玺关了好几天的眼睛依然闪闪发亮。
像星辰一样,好像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夺去它的光辉。
“我知道?了。”
姜珏道?,“阿玺,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
御书房中。
“放进去了?”
“是?。”周涛回话。
皇帝翻开一本奏折,只?看了个开头便扔到了一旁。
一旁几案上已对堆满了折子,全是?请求废除姜玺储君之位。
三司虽然还在查案,但百官已经?认定,这一次的事?情和从?前无数次一样,都是?姜玺天马行空不?顾他们?死活的荒唐手笔。
皇帝揉了揉眉心:“说什么了?”
周涛将方才发生在天牢中之中的对话转述。
“哼,这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