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掀开被子,就要挤进她身边躺下了。
「不行!」她那没受伤的手臂开始奋力推他下床。
为了避免她的伤势加重,他也不好反抗,只好顺着她的力道被推下床去。
「你搞什么鬼啊?!」他无缘无故被火爆爱人推下床去,自然一肚子的窩囊
气。
「请你回你的房间睡,这里不欢迎你。」采霓的俏臀一挪,便占据了他别才
的位置,不让他有妄想的机会。
「为什么?」朱沂鞥的俊脸上布满了不平。
他不敢相信这女人竟敢剝夺他的「权益」!不信任他是一回事,不让他搂着
她睡就是很严重的事了!
「潞王爷,你别忘了我们是在吵架耶!你有听过吵架的人会睡在一块的吗?」
采霓理直气壯駁回他的不平之鳴. 啥?朱沂鞥譴责地瞪着她那高傲的瓜子脸。
他们只不过是小小的意见不合而已,她居然就拒绝与他同床共枕,这女人简
直是超乎想像的恶劣!
他尚未给她正式的名分,她就玩起这种把戏来,摆明就是把他吃得死死的呀!
该死!他要是有骨气一点,就该毫不在意地潇洒离去……
「采霓,你别玩得大过分哦!我们哪里吵架了?!」朱沂鞥硬赖在床边,等
待她的回心转意,一副眷恋不捨的没骨气模样。
好!别说她没给他机会。
「只要你不禁我的足,我们就不算吵架了,你自然就可以跟我睡在一起啦!」
她那半掩的媚眸间暗示着某种亲密的承诺。「潞王爷,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虽然用这种床第之欢作为谈判的筹码,好像有些不入流,但是为了她妹妹岑
霓,她只好邪恶一点了。
「这是不可能的。」朱沂鞥悍然拒绝她,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可以高贵地
勉强憋上几天没关系。
「那你就一辈子别想上本姑娘的床!哼!」采霓气恼地撇开娇艳的脸蛋,一
副要跟他恩断义绝的「分床」模样!
朱沂鞥头疼至极地叹了口气,暗暗悲叹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性子比他还烈的
女人呢!让他想发火也发不起来。
唉!他已经可以想像未来的数十年里,只要他稍不顺她的意,自己就被踢下
床的悲惨模样。
他再叹一声,老天爷肯定是看不惯他日子过得太顺心,没有人可以抵挡他暴
烈的脾气,所以特派采霓这妖女来磨平他的火气!
*** *** *** ***
隔天。
「福总管,去把沂鞥叫来。」
在查士民专程来拜訪,与朱老夫人恳谈了几句后,大厅便瀰漫着一股僵硬的
诡譎气氛。
躲在一旁偷听的朱淮舟,看见奶奶好像生气了,连忙跳出来帮他老爹说话。
「奶奶,你先别生爹的气嘛!」朱淮舟偷偷瞄了外公一眼,然后撒娇地摇晃
她的手臂。「采霓姐姐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她多才多艺,人又聪颖,您看了一
定会喜欢她的。」
「哼!就质她再怎么多才多艺,也不能大摇大摆地住进王府啊!这成何体统?」
查士民不赞同地直皱眉头。
朱淮舟忍不住替采霓说些好话。「外公,您先别对采霓姐姐有成见嘛!她人
真的很好,孙儿很喜欢她。」
「淮舟,你这孩子怎么一直帮那个妓女说话?你跟你爹一样被那女人迷昏了
头是不是?」查士民真想好好骂一骂这不知轻重的外孙。
朱淮舟翻了翻白眼。「外公——」
「乖孙,你先不要说话。」朱老夫人和藹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十分心疼他莫
名其妙被训了一顿。「你外公说得不无道理,一切等你爹出来解释再说吧!」
这小子把一个风尘女子带回王府,也不跟她「报备」一声,还害她的乖孙挨
骂,他的行为真是愈来愈过分了!朱老夫人不悅地抿起嘴来。
不久,朱沂鞥便出现在大厅,当他望见查士民与他母亲那不悅的色后,他
突然明白查士民是来做什么的。
朱沂鞥把王爷的架子端得十足,他随意瞄了他的岳丈一眼后,便坐了下来。
「娘,有事吗?」
以往他能忍受查士民的多管闲事,是看在他是淮舟的外公,所以不想与他撕
破脸,但是这回查士民把他给惹毛了,他竟敢跑来跟他娘嚼舌根,打他的小报告!
「沂鞥,你告诉亲家翁,那个叫采霓的姑娘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住在我们
王府里呢?」朱老夫人语气温和的说,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添她儿子的晦气。
朱沂鞥直直注视查士民,简短地道:「本王打算在近日內納采霓为妾,岳丈,
你是不是有意见?」
查士民见到他那近乎无礼的态度,脸上布上了一层不悅之色。「沂鞥,你万
万不能納那个女人为妾,她是个妓女耶!」
「采霓不是妓女,本王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朱沂鞥的脸色倏地变得相当阴
沉,他最痛恨别人提醒他采霓是妓女的事了。
「在青楼里陪男人饮酒作乐,就算她再怎么清白无瑕,始终还是个妓女。」
查士民一脸嫌恶。「沂鞥,你是个尊贵的王爷,怎么可以納一个妓女为妾呢?这
要是传了出去多难听啊!」
熊熊的怒火从朱沂鞥的黑眸射出。「岳丈,要本王再娶的人是你,反对本王
納妾的也是你,是不是非要本王再娶你们查家的人,才会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啊?」
这自私的老头儿真是貪得无饜,他们查家因为有他这个王爷女婿的关系,已
经显贵威风了十几年,他还不满足?竟然还想再把查家的女人往他怀里送,实在
太过分了!
查士民被说中心里的打算,顿时哑口无言起来。
为了掩饰他的心慌,他立即不悅地拍了桌子,怒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啊?老夫关心一下王府的名声有什么不对?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有一堆流言,说
的全是你这不当的行为,再这样闹下去,朱、查两家迟早都被你给毀了。」
朱淮舟暗暗呻吟一声。老天!他外公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冲啊?他把话
说得那么重,他爹不翻脸才怪。唉!
果然,朱沂鞥勃然大怒地起身。「你要是怕查家被本王毀了,你大可跟本王
断绝关系!」
狠话一放完,他就怒气沖沖地走离大厅。
「爹!」朱淮舟在他后头喊着,年轻俊朗的脸上第一次带着焦虑——两家要
是決裂,那夹在中间的他怎么办?
朱老夫人心疼地摸摸孙子的手。「乖孙,还不快追上去安抚你爹。」
见朱淮舟跑远了,朱老夫人才转向查士民,歉然地道:「亲家翁,真是对不
住!你也知道沂鞥的脾气火爆,千万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哼!真是荒唐!为了一个妓女,他竟然跟老夫顶嘴!」查士民重重哼了一
声,他的颜面已经尽失了。「亲家母,你得阻止沂鞥的任性胡为,则让他真的納
那妓女为妾呵!不然我们的脸就丟大了。」
「丟不丟脸都无谓。」朱老夫人的敏锐不输于儿子,自然也知道查士民的用
心。「其实,老身并不打算反对,那女人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只要沂鞥喜欢她就
够了,他活得开心最重要。」
看见沂鞥刚才极力维护那女人的模样,她知道他已经放下真感倩了,这使得
她对那个女人好起来,能让沂鞥动情的女人一定不简单。
「那怎么行呢?」查士民火冒三丈地瞪红了老眼。「我女儿才走了几年,沂
鞥就把一个妓女迎进门来,这叫影纹怎么死得瞑目啊?」
「亲家翁,影纹已经死了快十年了。」朱老夫人微慍地提醒他。要不是影纹
曾替她生下一个乖孙,她连提都不想提她的名。
「当年影纹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她原本可以进皇宫做一名寵妃的,但是我把
她嫁进了王府,无非是希望沂鞥能好好珍惜我的女儿,结果影纹不但死得离,
现在沂鞥还想納个妓女为妾。」查士民眼中含着激动的眼泪,不满地控诉着:「
亲家母,沂鞥这么做对得起我的女儿影纹吗?」
他那声声血泪的控诉,让朱老夫人的面色沉了下来。「亲家翁,应该是问你
自己对得起沂鞥吗?」
好!既然要把话挑明了说,她何惧之有?她可没有任何理亏之处啊!
「老夫光明磊落的,哪里对不起沂鞥?」
「第一,影纹之所以进不了皇宫,是因为她不是黄花大閨女,她的清白有了
问题,所以你连忙把她嫁给沂鞥,希望当年只有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分辨不出来,
老身有没有说错啊?亲家翁。」朱老夫人的眼中闪着精明。
「老夫不懂你在说什么?」查士民的语气有些慌乱。
朱老夫人噙着冷笑说下去。「第二,影纹之所以死得离,是因为她与野男
人偷情的时候,被沂鞥撞得正着,她禁不起羞愧,当晚就投水自尽了。亲家翁,
真是对不住,老身实在看不出来沂鞥有哪一点对不起影纹。」
「不可能!」查士民难以置信地怒喊:「我的女儿贤淑端庄,不可能犯下这
种丑事的!」
「当那个野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当她的爹为了攀龙附凤,硬将她嫁进王府
时,什么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在影纹自尽后,她便将所有的事查得一清二楚,她本想永远隐瞒下去,只是
这次查士民实在太过火了,他竟然不愿意沂鞥得到快乐——只为了那一点点面子
问题。
查士民难过地低喟一声。「我不知道影纹那么爱那臭小子,我还以为她嫁人
以后,就会忘了那小子,是老夫害死影纹的。」若不是他那自私的決定,他的女
儿就不会香消玉殞了。
见到他已经略有悔意,朱老夫人才语重心长地道:「影纹的背叛,使沂鞥变
得不信任女人,他这几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现在好不容易他找到喜爱的对象了,
我们怎么忍心反对呢?亲家翁,你说是不是?」
为了她的乖孙,她找了台阶给他下。
查士民狼狈地頷了頷首。「亲家母,你说的对,老夫的确没资格再反对什么
了,老夫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