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拂衣去,不留身与名,希望这一次京城之行我也能学到镇抚使大人的半点风姿。”
顾长安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沈悼闻言,也没说什么,不置可否。
但他并不知道,此刻的顾长安,满脑海都始终回荡着书中所那描述的那一日场景。
那天满城风云,大燕大大小小的王侯站满了大街小巷,城门之外是数万的铁骑兵马,城门之内是黄紫公卿。
可是白衣江湖客只有一个,手无寸铁,但是无人敢靠近方圆十米之内。
大燕的皇帝在庙堂之上气的吐血,最后也只能看着那白衣飘然出了城。
这偌大京城无人杀他?非不敢,实不能也!
京城白衣客,天下武道之巅!
坐镇青阳州,名封镇抚使!
“那座山巅之上的风景,我顾长安有朝一日也要去看看,与日月同肩,与江河同寿,也能与那天人长生一比高低,岂不壮哉?”
这年轻人笑道,声音不大,豪气十足。
“有朝一日,你若是能上去看看,也请带上我。”
沈悼没有反驳这大逆不道的话,反而轻声附和。
终究是江湖之人,谁不对超然入圣心生向往?谁不愿意仗剑江湖横行天下?
比起庙堂之中的尔虞我诈,那种逍遥自在的日子,才是人人羡艳的仙时光。
顾长安则是似笑非笑回头看他。
沈悼望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投向京城。
“我愿与公子同进退,这京城一行,权当试胆。”
不远处的李小草把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在耳中,却没有半点表示。
他是刺客出身,不是江湖之人,却并不完全属于大燕的庙堂,只是徘徊于生死的幽灵。
对于刺客来说,从来都没有自由这个说法,也没有需要实现的宏图大志。
他已经习惯了随着大浪漂流,哪里的人需要杀了他就去杀,等到什么时候需要他死了,那就去死。
有些人的宿命生来注定,也没什么不好。
“京城到了。”
他轻声提醒前头两人。
在这飞舟之前,一座雄伟的大城出现。
城墙伟岸古老,在阳光下显得几分圣。
驻守城头的兵士威风凛凛,城门处络绎不绝的商队人群,来来往往很是密集。
“这就是京城。”
沈悼叹息一声,几分无奈。
这座沉睡的巨兽,仍由人们从他的巨口进入,在他的五脏六腑间升起人间烟火,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沉睡,还是一切与他无关。
“我喜欢这个地方。”
顾长安道,身后长刀归鞘,长弓背负,似一位浪子游侠。
飞舟降临城外,那里早早的就站着一队出城迎接的人。
从身上穿着的服装来看,应该也是属于悬镜司之人。只不过与青阳州的略有不同,皆是腰佩鱼龙玉佩。
“京城悬镜司千户李辉银,率领大小悬镜司官员,特来迎接诸位同僚!”
当头一人,快步前来迎接下飞舟的三人。
京城无镇抚使,无悬镜使,唯有十名千户,皆是宗师境界。
居京城,大不易。
光是从这些官职的精锐程度便可看出。
坊间有传闻,在京城的地界上随意扔出去一块砖头,砸中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皇亲国戚,还有一个准时站在庙堂之下的高官。
虽然只是戏言,也能从侧面反应出京城内的藏龙卧虎。
“青阳州悬镜使顾长安。”
“青阳州悬镜司供奉沈悼。”
“李小草。”
“见过诸位大人。”
来时的豪言壮志装在心间,该说的场面客套话还是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