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琴端着瓷盘子调蘸料,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记得,她是你以前的同桌,不是跟你一块儿考进药厂的么?我记得她好像也结婚了?”
“结了,不仅结了,还怀孕了。”黎善实在憋的难受,这种有瓜不能和别人分享的感觉太难受了,只要在药厂里,哪怕是苏卫清她也不可能说,但出了药厂,到了娘家这边,她倒是能跟范琴畅所欲言了。
因为她知道范琴的嘴巴特别紧。
“这么快?”
范琴果然吓了一跳,她扭过头来微微蹙眉:“不是初五才结的婚么?”
“只是初五办的婚礼,人家年前就领证了。”黎善赶紧解释了一下,她可不想给李琳带上婚前食荤的帽子:“国家都承认人家是正经夫妻了。”
话虽这么说,但范琴还是觉得有点太着急了。
“她这时机可不大巧。”容易被人说嘴。
“目前才我和她俩人知道,她那边瞒着点,将时间往后挪半个月就成。”大不了到时候生的时候报早产,现在的女同志营养不良的多,早产的也不少,只不过半个月的差距,也容易瞒得住。
范琴叹了口气:“这样也成,就是怕到时候孩子生出来足月了,瞧着不像早产。”
“那就说孕期营养好。”
话都是人说的,身体差也可以说,营养好也可以说,母体虚弱,营养都给孩子吸收了也能说,一切都看医生怎么解释了。
范琴横了她一眼:“你想的倒是简单的很。”
说着,她的目光转移到黎善的小腹上:“李琳都有了,你这有动静没?”
“我才结婚一个多月呢,哪有那么快!”黎善很是无语,她月事才刚走呢,只是现在很少有卫生巾,大多数人还是用草纸月事带,说起这个她甚至对学医都不迫切了,她只想早点把卫生巾给做出来。
只不过,她以前经历的那些世界,要么科技发达,满大街的卫生巾,要么科技极度不发达,连卫生巾的防水材料都做不出来,所以追根究底,她懂卫生巾的远离,却压根没有制作过。
“你也要抓紧点,工作一辈子都有的干,孩子却要趁着年轻要,早点把孩子生了,才能心无旁骛的工作。”说到这里,范琴也有些难受了,她垂眸将调料给调匀了,语气有些郁闷:“你说你,考了个第一名,好容易有个好工作,结果却要因为生孩子耽搁了,女人啊,真是太难了。”
可不是嘛。
哪怕是范琴,也觉得社会对女性不公。
“那我就不生孩子。”黎善随口答道。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范琴一巴掌拍在黎善背上。
黎善赶紧抬起手:“舅妈,我拿着刀呢!”
就不怕她切到手么?
“切到刚好,叫你吃一吃教训,省的一天到晚胡说八道。”范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黎善:“……不是你说怕工作被生孩子给耽搁了么?”
“我当年怀你哥哥他们的时候,哪个不是做到临盆,你好歹是坐办公室的,又不用干体力活,怀孩子也不算累吧。”当然,最后一句说的没什么底气,但凡生过孩子的,都知道怀孕有多辛苦,她这话也就是骗骗没生过孩子的小姑娘罢了。
黎善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范琴干脆转移话题:“你妈当初怀你的时候反应厉害,老是吐,就不知道你会不会遗传你妈这个毛病。”
不然怀孕就受罪了哦。
怀孕生子这个事黎善就真没有经验了。
提起张红珍,黎善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总归是我妈遗传给我的特质,哪怕是坏的,我也能接受。”
张逐日去买了两个菜就回来了,另一边苏卫清也教了张朝两条作业,张朝对于这个姐夫也从最初的抗拒变成了接受,毕竟苏卫清也有一颗没有长大的童心,特别能跟张朝玩到一起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朝还有些依依不舍:“姐,姐夫,你们俩今天还回去么?”
“回啊,明天还要上班呢。”黎善随口答了一句,便端着碗舀了一碗汤,催促苏卫清:“快点吃,别赶不上车了。”
“赶不上车就别回去呗。”张朝嘟囔着。
他可喜欢跟这个姐夫聊天了,姐夫知道好多书上没有的故事,还知道很多历史上的人物,每次说的时候都像讲故事似的,特别有意思。
“那可不行,咱们厂里最近有大任务,我接下来的工作会很忙,估计短时间没空回来了。”
“忙点儿好。”
张逐日点头,对药厂的现状很是满意:“咱们厂里今年也会很忙。”
“也接到大任务了?”
“是啊,省机械厂给了咱们几个大单子,今年上半年的项目都满了。”说起这个,张逐日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没什么比厂里效益好更让他高兴了。
“那厂里岂不是要招工?”
“那估计暂时不行。”
说起招工张逐日摇摇头,厂里现在的产能还能跟的上,而且厂里冗余的工人还是有的,更何况,厂里不少子弟都等着招工,他要是开口说招工,指不定厂里那些少年少女能闹出事来。
还不如一杆子打平,一个都不招。
黎善想到刚刚遇见的那个送孩子下乡的父母,恐怕也是在确认招工无望后,才将孩子给送去当了知青。
而且厂里也没人说张逐日徇私,毕竟他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去当了知青,只不过去的地方有部队,他们也恰好参了军而已。
说起这个事,张逐日就提了一下两个大儿子的事:“逐本来了电报,说要征兵,但不是咱们这,毕竟直系亲属不能在一个部队,是滇省那边,他们两个体检都过了,就等着通知就往滇省去了。”
说到滇省,黎善就想到隔壁邻居吕庆兰的大儿子,那一位也是说着要当兵的,怎么感觉到现在没有个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