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后顾不得喘气?,急冲进去。
谢鹜行闲适坐在靠窗的圈椅上?,手里拿这个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动着,听得楚太后进来?,也没有抬眼的意思。
楚太后惊惧看着他,他越是云淡风轻,她就越感觉到透骨的寒意在朝自?己逼来?。
勉励呼吸了几下,楚太后颤声问:“皇上?呢?”
谢鹜行声音淡淡,“不是在这儿么??”
哪里?她怎么?没看到。
楚太后在屋里看了一圈,哪里有孩子的影子,她急奔到摇篮前?,望下去也是空空的。
十指深掐进摇篮的边沿,折断的指甲传来?痛楚,楚太后闭了闭眼,转身艰难扯着笑看向谢鹜行,“哀家怎么?没看到。”
谢鹜行施舍般抬眼朝她看去,“不是在这么?。”
说着他又摇了两下手里的拨浪鼓,寡凉的眸子跟着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楚太后不明所以,他分明在戏耍她,声音也变得急怒,“到底哪里!”
倏然?,她瞳孔一缩,惊骇爬进极睁的眼眸,她看到谢鹜行手上?沾着血,而那血是从波浪鼓上?的鼓面?上?所渗出,她偏着头仔细去看,那鼓面?根本不是纸,反而像是一张绷紧的皮!
脑中轰的一声炸开,血液直冲进脑门,四?肢顿时冰凉,楚太后骇然?抽气?,眼前?越来?越黑,身体直接瘫软摔在地上?。
她不断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敢,他怎么?敢杀了皇帝,楚太后拼命说服自?己,不是她想?的那样,然?而绝望已经爬遍全身,他怎么?会不敢,他敢!
她咬紧着牙关,眼里充血色疯癫骇人,“我的孩子呢,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谢鹜行起?身朝着她走去,压膝在她跟前?蹲下,将?手里的拨浪鼓递上?前?,清隽的面?容笑意浅浮。
见楚太后浑身发着抖迟迟不拿,谢鹜行不解的问:“太后怎么?不拿?”
楚太后就这么?怔怔看着他手里的拨浪鼓,情绪在瞬间?崩溃,他是恶鬼,是恶鬼!
她尖叫着惊惧万分地向后退去,双脚蹬着地面?,裙摆被踩出一个个凌乱的脏印。
她一直后退着,背脊撞倒摇篮,忽然?又扑上?前?想?去拿那个拨浪鼓。
谢鹜行却将?手一抬。
楚太后扑了个空,盯着他手里的拨浪鼓,痛哭流涕着说:“求求你,把孩子给?我,求求你。”
谢鹜行漠然?看着她,“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对公主下手。”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楚太后扑过去拉他的衣袍。
谢鹜行嫌恶起?身退开一步,将?手里的拨浪鼓丢到她面?前?。
楚太后哆嗦着手将?其捧起?,捂到心口哭的撕心裂肺,“母后错了,母后错了。”
忽然?哭喊变为了咯咯咯的怪笑,“母后会保护好你。”
谢鹜行居高临下地睥着她,须臾淡淡吩咐:“还不去请太医来?给?太后娘娘看看,是怎么?回事。”
太医赶到时,就见楚太后抱着个拨浪鼓一个劲儿地说胡话,硬说这拨浪鼓是皇上?,怎么?也不肯撒手。
可皇上?明明被内相抱着,睡得好好的。
太医愁蹙着眉算是替楚贵妃诊断了一番,道:“太后乃被邪风所侵,所致的智迷乱。”
“如此看来?,太后是没法继续照料新帝了。”谢鹜行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仲九,示意他抱走,接着又下令道:“既日起?,太后就在翊霞宫好好养疾,任何?人不得冲撞打扰。”
“是。”翊霞宫的宫人跪了一地,各个面?色惨白惊惧。
仲九跟着谢鹜行离开,暗道楚太后这下场都已经算好的了,昨夜那两个给?公主下药的人已经被酷刑折磨的没有了人形。
那拨浪鼓上?的皮面?,便是从那两人身上?硬剥下来?的。
*
翊霞宫发生?的事,并没有传到照月楼,等雾玥用过晚膳,天也已经彻底黑透。
心檀打来?水伺候雾玥沐浴,替她褪下衣衫,看到露出的满身靡印,心檀惊得险些呼出声。
等反应过来?是什么?,又慌忙面?红耳赤的把头低下。
方才仲九来?送药,说是沐浴完给?公主抹的,她还以为是公主磕碰伤到了哪儿,哪成想?看到得是这么?一副画面?。
她又略略抬起?视线,公主原本白皙的肌肤,被那一枚枚印记烙得不再无暇,红白交错,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娇靡和可怜。
也不知道掌印是怎么?下得了这狠手,心檀瞧着都心颤。
打住满腹乱七八糟的思绪,心檀手脚麻利的替雾玥沐浴好,又拿出来?药膏,对雾玥道:“掌印交代了,公主抹了药,能好的快些。”
方才心檀震惊的模样已经让雾玥羞耻难当,好不容易捱到洗完,听她说还要擦药,雾玥直接拉了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罩住。
良久,瓮声瓮气?的羞恼声音才从被窝下传出。
“不擦。”
心檀拿着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响,心檀扭过身见是谢鹜行,忙欠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