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津吐出一口气:“起开。”
贺嘉泽抿了抿嘴,老老实实地站起了身。
秦灿从影像室回来的时候,看到便是一副贺嘉泽站在谢以津身旁探头探脑,好地左看看右问问的景象。
谢以津手持铂金丝坐在显微镜前,面容沉静,动作优雅。
贺嘉泽好地问:“你怎么做到轻轻一碰就能勾起来的啊?我不用劲儿的话,连一条虫都沾不上来。”
谢以津:“先用火烧铂金丝消毒,微烫时再去沾菌液,这样菌液可以在底端形成黏稠的小团,再去挑虫,就能勾到。”
贺嘉泽:“那你是怎么做到一个洞都没弄出来的啊?我和你的动作也差不多啊,使的劲儿已经很轻了还是——”
谢以津:“说明还不够轻。”
贺嘉泽:“…… ”
贺嘉泽抿了抿嘴,雀跃地上手想要去拿谢以津手中的铂金丝:“我感觉我好像懂了,你能不能叫我再试试。”
然而贺嘉泽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谢以津的手腕,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另外一只手给钳制住了。
贺嘉泽算是个体格极其强壮的男生了,但这只手主人的力量……竟然和他难分伯仲。
贺嘉泽努力想要甩开,却发现自己竟然近乎动弹不得。
震惊地回过头的时候,他看到秦灿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别人转移线虫的时候,最好不要直接上手去碰。琼脂盘非常脆弱,手腕有一点点的抖动,都会在盘上弄出洞来。”
秦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松开了手:“线虫很喜欢往洞里钻,这会影响到未来的实验结果。”
和谢以津方才说的近乎是一模一样的话,贺嘉泽的心无声一震。
他讪讪地缩回了手:“抱歉,不过我们就是在……在这里练习一下,又不是做什么真的实验。”
秦灿没有说话。
谢以津站起了身,将手中的铂金丝还给了贺嘉泽,言简意赅道:“按照我刚才说的,再练一次。”
虽然被两个人同时训话有些不爽,但贺嘉泽自知理亏,只能老实地重新坐下。
他憋着一口气,按照谢以津刚才的说法又尝试了一遍。
“三只!”
一分钟后,贺嘉泽惊喜地抬起了头,从未体验过的成就感甚至淹没了不爽情愫:“我刚刚五分钟连一只都捞上来,现在一次就可以弄上来三只了!”
谢以津颔首。
他没再多说什么,回到实验台前,继续忙起自己手头的实验。
秦灿却对着贺嘉泽的显微镜多看了一眼,半晌后道:“嗯,如果这三只都没有被烫死,那就更好了。”
“不可能!”贺嘉泽一愣,“刚刚还是活着呢,尾巴都还在动呢!”
“这是第七天的成虫,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沿规则曲线活跃运动的。只有尾部能动,说明其他部位的细胞和蛋白都已经在高温下失活了。”
秦灿耸肩:“你自己可以再看一眼。”
贺嘉泽对着显微镜一看,发现自己刚刚转移过去的三条宝贵的小虫,现在都已经僵直躺在培养基中央一动不动了。
贺嘉泽:“…… ”
脸皮薄的年轻人,哪怕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下意识还是要嘴硬地为自己挽尊:“我对这种细致的事情不太擅长,学明白需要花一定的时间,但你要是说打球运动什么的,我就上手特别快……”
他嘴上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谢以津。
然而谢以津忙着手头的实验,并没有关注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倒是旁边的秦灿继续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哦?你平时经常运动吗?”
贺嘉泽下意识答道:“当然。”
“不过你肯定也经常运动吧?”像是想起了什么,贺嘉泽对着秦灿上下打量了一番,状似不在意地开口问道,“你……一周大概去多少次健身房?”
“我吗?我还好。”秦灿随意道,“一周最多两三次吧,其实最近一两周都没怎么去。”
“不可能!”
贺嘉泽难以置信地盯着秦灿的手臂和胸口:“就你肌肉的这种分离度和干度,一周只去两次?你骗谁呢?”
秦灿笑了一下:“有人可以帮我作证。”
谢以津正在玻片上标注着今天的日期,掀起眼时,发现身旁的秦灿和贺嘉泽都在看着自己。
这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像是两堵立着的高墙,视觉冲击感极强。谢以津的手微微一滞,半晌后迟疑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秦灿:“我们上次去健身房是什么时候?”
谢以津没有多想,一边将架子上配好的药液放到旁边的离心机里,一边回忆道:“一两周前吧。”
秦灿转过头,对着贺嘉泽微笑。
贺嘉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