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娆听完,恍然点头:“本?宫说话比较直,裴司郎莫要见怪,依你之言,令弟不解风情且不近女色,暂时不会考虑议亲,是这个意思吧?”
裴彦正色道:“正是如此,殿下好理?解!”
话音刚落,伍溪自?厅外而入:“殿下,裴校书已到了。”
裴雍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谁、谁?”
公主一本?正经解释:“哦,本?宫贸然邀约,怕裴司郎会不自?在,正巧日前?在东宫与裴校书搭过话,便顺道邀了令弟过府,不过他好像没有裴司郎说的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裴雍:……
但伍溪还没说完,他看了眼裴雍,迟疑通禀:“宣安侯……也一道求见。”
刚露笑的公主脸色顿沉,阴森森望过去。
他又来干什么!?
第章
虽然公主对宣安侯下了禁令,但?这也只是一个对?内的禁令,不许宣扬。
本以?为这男人该有些自知之明,没想到他却学会钻空子,趁着外人到访一并前来,若直接将人拒之门外,势必引起这裴家兄弟的好质疑。
但?转念一想,事情又有些蹊跷。
裴镇不是自讨没趣的人,那日的对?峙,许多话都已?说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算是极致恶劣冰冷,但?让裴镇不喜钻空子也要跟来的原因,或许就在这裴家三郎裴彦的身上。
如此?一来,倒也不是不能邀他一道?,大家坐在一起,说话才有意思。
李星娆示意崔姑姑添座,又对?伍溪道?:“快请。”
姜珣悄悄瞄了眼座中的裴雍,果?见他色更不自然。
片刻后,两?道?身影先后入了厅内。
两?人一起走进来时,李星娆抬眼看去,不由一愣,直至二人进了厅内先后见礼,姜珣的提示声在旁响起时,李星娆才骤然回,给二人赐座。
裴彦自觉走到裴雍旁边的座位坐下,裴镇则在另一旁坐下。
作为这场小?宴的主人,公主大方奉上美食佳肴乐音佳舞,当着裴镇的面,再次感谢裴雍当日为姜珣直言一事,裴镇独坐饮酒,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裴雍兄弟。
裴雍也是一再表示此?事不足为道?,两?方客客气气往来两?回合,原本静坐一旁的裴彦竟然主动开口:“殿下不必过于客气,身在其?位便谋其?事,昔日长史一事确有可疑之处,家兄不过是说了实话。若殿下过于赞誉,往后旁人岂非都觉得自己行分内事,也要得到嘉赏吗?”
李星娆顺势看向这位裴家三郎。
“本宫近来在宫中,常见裴校书伴于太子左右,以?本宫对?太子的了解,若非贤能之士,他也不会任用,裴氏人才辈出,是我?大魏之福。”
裴彦笑了笑,形容清逸,“殿下身为女子,却可剿黑市,救天灾,上前线,亦是女中豪杰,太子殿下慧眼识人,长宁殿下亦巾帼不让须眉。”
公主团扇掩唇笑容娇美:“方才还谦逊着,转眼便把自己夸了是不是?”
裴彦也不解释,浅浅含笑,当真是丰俊逸。
咚。
酒盏被人重重搁在食案上,沉重的声音击碎了两?人间游荡的暧昧。
裴彦目光微动,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陡然迎上一双阴冷的眼。
裴彦笑了笑:“不知下官说错了什?么?”
裴镇敛眸:“本侯今日前来,是因太子殿下有事托本侯转达给长宁殿下,恰好?碰上殿下宴客,跟着吃一盏酒,听人厚颜吹牛,应当没有打扰裴校书的雅兴吧?”
裴彦脸上生出几分赧然,眼往上首的公主飞快瞟了一眼,却见公主只是盯着手中的酒盏轻晃把玩,似乎无意斥责宣安侯的无礼。
没等裴彦开口,裴雍先行起身拜道?:“宣安侯既然有要事要告知殿下,那臣等不便多打扰了。”
不料公主将手中酒盏放下,嘴里同时说:“坐下。”
裴雍和裴彦微愣,旋即对?视一眼,倒也乖觉的坐了回去。
李星娆看向裴镇,不冷不热道?:“你?有什?么事,不能等散席后再说,偏要掐着这个时辰来扫本宫的兴呢?”
裴镇:“自然要趁着有人才好?来,否则怕是没有机会说。”这明晃晃的暗示,乍一听去,竟然还含着几分委屈。
姜珣袖手旁观,看着宣安侯与公主正面对?线,心里竟不由产生几分唏嘘。
这话倒也没说错,殿下都往公主府下了禁令,不许他进来,他当然只能趁着府里有客时跟着混进来。
然而,今朝的公主面对?这个男人的模样?,竟像极了她当初对?待自己时的态度,因为不信任,所?以?对?方做什?么都能尖锐的刺回去。
姜珣恍然意识到为何与公主初相识时做什?么都讨不得好?,他当时,大约是帮裴镇这狗东西扛了些罪过。
想通这点,姜珣就更不同情他了。
姜珣尚且看得出公主的异常,裴雍与裴彦又岂能看不出来,裴雍自然是希望早早离席,不要在这里继续耽误,可裴彦俨然是另一种想法。
他仿佛没有看出眼下的气氛有多诡异,更对?宣安侯的态度置若罔闻,接上公主之前的赞许,先是自谦一番,又谈及自己早年在外游历时的所?见所?闻,与公主的洛阳见闻同样?精彩。
李星娆十分捧场,认真倾听不说,时而还感叹一二,又拉着同样?有阅历的姜珣加入话题,若不看那如坐针毡的裴雍和被人为忽视的宣安侯,这小?宴的氛围简直不能更好?。
直至夜色降临,姜珣看了眼一个人喝完一坛酒的裴镇,这才发了发好?心,小?声向公主提出散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