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笙的马车走在前锋队伍和押解前队之间,同行还有领押解前队的魏义和兰霁。
裴镇在大队伍的最末,一人殿后。
就这阵型,什么朝夕相对谈笑风生加深了解如久生情,全成了笑话,何莲笙一掀帘便是魏义那张看破不说破的贱笑脸。
“你能不能别欺负她,这些年何刺史对侯爷一直礼让三分配合有加,何莲笙又是何刺史之女,若她有什么事,坏的是侯爷与何刺史的交情。”
魏义嗤道:“大哥根本就不想搭理她,自作多情,纯粹累赘。”
兰霁懒得多说:“她是累赘,你不是,你最好记得侯爷的吩咐,此行不可掉以轻心。”
魏义正要争辩,有兵士打马从后赶上来:“兰副将,魏副将,侯爷有命,扎营休息。”
终于到休息时刻了!
何莲笙提着裙摆下车,兴冲冲垫脚眺望,却见裴镇栓了马,提着刀走到了囚犯们休憩的位置,长刀一杵,就守在边上。
“娘子,那些人都穷凶极恶的,您别去了。”
何莲笙犹豫再三,咬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第5章
“侯爷。”何莲笙提着食篮走来,大大方方邀请:“一路辛劳,我这里有白日现切的鱼鲙和酒水,侯爷一起用些吧。”
裴镇连正眼都无,冷然道:“此处都是闲杂人,何娘子还是避开吧。”
一句没有感情的答复,将彼此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壁垒。
何莲笙相貌虽不算绝艳,但因习武之故,仪态端正大方不说,浑身上下也透着股飒爽的精气,一说一笑,年轻活力扑面而来。
就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即便谈不上动心生情,至少能博好感。
但裴镇显然不正常。
何莲笙尴尬应声,转身往回走。
“何娘子。”兰霁那边已架好了火堆准备煮食,主动邀何莲笙过去。
何莲笙找到台阶,连忙提着食篮小跑过去。
“阿兰姐,侯爷平日都喜欢吃什么?”
兰霁细细分拨着今日的食物分量:“什么都吃。”
何莲笙惊道:“他都不挑吗?”
兰霁:“也什么都挑。”
何莲笙:……
兰霁分配好食物,命人将剩下的食物收好,转头见何莲笙面色复杂,笑道:“非是我们不尽心,而是侯爷多年来习惯自理,旁人的好心到他那里,未必就被看成好意。”
“这一路还长,像今日这样野外扎营的时候也多,环境简陋,您顾好自己即可,不必操心旁人。”
何莲笙觉得好没意思。
天色渐暗,趁着众人在休整,魏义来到裴镇身边:“径州那个蒋士云回信了,他的人已到桐城,咱们的先头队会提前一日在桐城标记,次日午时,西城外七里碰头。”
裴镇往犯人堆里看了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魏义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大哥,楚袖和那群偷图的绿林人会是谁派来的?咱们行事一直很小心,不应该露马脚才对。还有那个崔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他们会不会和崔岩也有关系?”
裴镇看着魏义,轻轻笑了一声。
魏义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裴镇:“笑你年纪不大,想的不少。”
魏义跳起来:“大哥,我很早就想说了,旁人胡闹时你让人正经,旁人正经时就你不正经!”
裴镇抄起刀往他下盘一扫,魏义猴子一样弹开,“诶嘿,打不着!”
……
“阿兰姐。”何莲笙一直留意着裴镇那头,她好的问:“侯爷为什么会和魏义结拜呢?”
兰霁正专心致志的煮锅子,淡淡道:“魏义并不是侯爷唯一的结拜兄弟,但是他众多结拜兄弟里目前唯一剩下的。”
何莲笙讶然张口,脑子里立刻想到了裴镇在明月关封一战。
这必然是个悲伤的故事,她选择不多嘴,而是带着女子独有的感性审视起不远处的男人。
“侯爷看似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我觉得,他其实是个有情有义,内心柔软,将满腔善良温柔都揉进细微之处的人,是因为一般人看不出来,才会对他有误解。”
兰霁眉头拧成了“川”字,慢慢移眼看过来:“啊?”
“就是这样啊!”何莲笙开始细数:“我是被阿耶强塞给侯爷同行的,侯爷大约不太愿意,可还是把我安排在最安全的位置!”
兰霁内心:位置是我安排的啊!
“魏义常常捉弄我,即便他是侯爷唯一所剩的结拜兄弟,侯爷还是会为我解围,然后罚他!”
兰霁:为你解围的是我!而且侯爷罚魏义就像吃饭一样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