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扫了他一眼,只见他低着头道:“确实是丞相夫人。”
肖洛一瞬间睁大了眼,上官青青可能说错,但赵丁不会。别说长安了,整个大雍也没有人敢凭空给柳相杜撰个夫人出来。
本来想着带着夫人来给柳相看看,出门一趟,诶,有了个夫人!不想他才?是个闷声干大事的!
“走,快去看看!”肖洛可是好的不得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了柳相的眼!
……
有些事,吹不满长安城,却能同柳絮飘进皇宫。
程裳不喜欢春日,也不能这样说,四季里似乎没她喜欢时节。
先前送来的花都被冻死在了大雪天里,如今她未央宫新生的嫩芽也是被拔了个干净。
未央宫的太监和婢子们无疑不认为贵妃娘娘是不喜欢这类物件儿的。但该有的东西,贵妃娘娘得到的一样也不会少。
白日里贵妃很少从?房中出来,她身子不好,似乎从?上个冬日之后就更弱了。
倒是晚上,她喜欢在外?面站着,任由寒风往身上吹。太医说这样对身子总是不好的,但贵妃从?不听,即便是陛下来了也是被关在门外?。
起初陛下还会想进来,后来也就是在门前站站。
陛下来的也怪,即便是贵妃再?甩脸色,每逢初九,陛下必然要来一次。可贵妃说,陛下不是来瞧她的。
贵妃这点就错了,陛下来次不是瞧她还能是瞧谁?
随着‘吱呀’一声,出的婢子们回?了。
程裳身子骨酸软无力,即便是出来两三步也觉得累。但她还是想出去走走。
乱风刮着,空中的柳絮旋成一团,几个太监着急的想要打下来。程裳见此?情形,不禁想笑。
“风这样大,如都能打下来?”程裳问?。
闻言,几个太监收了动作,一停下动作腿下便开始发抖,加上心里着急,这大风也没能吹散他们身上的汗渍。
程裳不懂他们为何要如此?怕自己,她从?未责罚过这些人,别说责罚了,就连骂都不曾骂过几句。
她没再?多看他们,直接走到了红墙边,抬头就能看见新吹进来的柳絮。
瞧着瞧着,红了眼眶。
“柳树长得真好,现?下已?经春意盎然了吧。”她开口道。
婢子忙回?,“回?娘娘,其他宫里也是刚生了绿意。”
“哦。”程裳淡淡回?应,心口却隐隐作痛,随口又说,“宫外?面的柳絮呀,长得就是好。”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太监,或许是腿抖久了?怎么忽然就跪下了?
正当她想走过去看看的时候,宫门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想都不用想,又是那老不死的来了。
程裳心中不快,正欲转身回?房,便听见皇上的声音。
“爱妃!爱妃今日怎么出来了?”
她忍下心中的不快,转身笑着回?头道:“陛下今日怎么来了?”
皇上笑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爱妃。爱妃近来身子如何?”
“并无大碍。”程裳道:“陛下整日操劳国事,不必念着妾。”
“爱妃这是怪朕最近没来了?”皇上牵上程裳的手。
程裳心中一阵恶心犯了上来,但也只能凭他牵着。不过也是怪,今日并不是初九,他怎么来了?
边想着,程裳和皇上回?了房中。
尚未坐下,皇上就着急说:“礼部尚书引荐了一个才?子!朕一眼便喜欢,想着带来给你?看看。”
“来人,将诗作呈上来!”
闻言,孙恩德朝着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小太监便呈上一卷诗。
小太监双手高抬,停在程裳面前。程裳扫了一眼,没有去接。
她回?头看着皇上问?:“什么样的才?子?”说完,人又有些松了身子,微微落在一侧搭着。
皇上的目光从?诗卷上慢慢移到程裳身上,微微收起了一丝嘴角,但还存些侥幸,即便是给个面子,贵妃还是会看一眼的,“这可是名震长安的才?子,一诗引领风骚!岳西楼为了见其一诗,挤满了人!”
他这些慷慨的陈词都是王泽来的时候说的,但即便王泽说的再?天花乱坠,他也是不屑一顾。可不知为何,当他看见那句‘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心中只觉无限悲悯。
王泽还说,现?在长安诗风弥漫,他想,她会喜欢的。
皇上满是期待看向程裳,纤纤玉指终于?拨动了试卷,只见她轻扫一眼,便收回?了手。
“陛下忘了,嫔妾不懂这些。”程裳的声音清淡,和她不像的。
“哦。”皇上点了点头,告诉孙恩德,“让他出宫吧。”
皇上难掩失落,他看了程裳一眼,对方?刚好也在看她。她在想什么呢?会不会想,朕为何会如此?宠她?
却不知,程裳在想,看来先皇后是个才?女,也是,毕竟是范阳卢氏出身的女子,父亲又是政事堂丞相,定然是不差劲的。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女子,在大好的年?华被送到宫中,不是消香玉陨,而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下旨杀了自己的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