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雨中漫步还不撑伞,可自己不喜欢啊!
这是哪门子的浪漫!
何况这破雨,不应该往谢承的头顶下吗?怎么谢承还安然无恙愕然地站在不远处而自己在这儿淋雨呢!
兰希气的要死,她试图摆脱那一小块乌云,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乌云就像是长在她头顶了一样,随着兰希的脚步挪动,乌云也跟随着飘移,最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兰希的身上,就像是你追我赶一样,这压顶的破乌云像是黏上了兰希甩不掉的牛皮糖,兰希走哪里,哪里就下雨……
这乌云看起来像是针对她的,而且雨势还不太稳定,一会儿小雨一会儿小雨转中雨……兰希稍一不注意,这中雨直接变成大暴雨了。
因为唯独以兰希为中心几米内在下暴雨,因此,此前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跑没了,就连不远处正好堪堪站在雨圈外的谢承身边,也没人了。
雨是下了,方圆两米内也没人了,一切都非常符合兰希的要求,但一切也都不对!
头顶的雨已经变成了大暴雨,兰希整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糊到了脸上,衣服也湿哒哒的,快能搅出水来。
这已经早脱离浪漫片的气氛范畴了,而是直接进入了灾难片……
这雨下得竟然比上回去拜访客户时还大好几倍,饶是再喜欢雨中漫步,恐怕在这么大的雨势也爱不起来了。
更何况,《地球人征服指南》里说了,女性要浪漫要有吸引力,要能勾引地球男性,必然要有精美的妆容和讲究的外表,只是如今,兰希那原本精心打扮的容貌,已经被一场大雨洗刷的变成了一个水鬼……
至于气氛……别说没有新的浪漫产生,连原本那有点浪漫的气氛也荡然无存。
就不该信来路不明的“老乡”!回木乙星了,自己一定要把他们都抓起来坐牢!
兰希很想骂人,很想兴师问罪,然而那几个“老乡”早跑没影了。
“这怎么回事?”谢承愣了片刻,便抿唇从不远处朝兰希走来。
虽然天气播报今天无雨,然而预报出错是常有的事,但这种诡异的只在兰希头顶下雨的天气,恐怕很难用科学原来来解释。
兰希有些心虚,这场景确实诡异,然而越是这样,兰希越觉得不能露怯,否则万一被看穿了自己和那几个“老乡”的身份……
“我……这个和我没关的……这个下雨,可能就是突然下了,而且,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局部有雨吧,你看,平时天气预报里也这么报,现在完完全全印证了局部有雨,正好我头顶的局部正好有雨……哈哈哈,你说巧不巧……”
结果,谢承看了兰希一眼,转头就走。
“哎……谢承……你等等啊……”
就算自己是倒霉一点,就自己头顶有雨,也不用这样啊……
兰希在内心又把几个“老乡”从头到尾骂了一遍,第一次,心里有一种闷闷的感受,尤其是看到谢承头也不回的背影时……
她从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脆弱,甚至力量而言,放在整个宇宙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因此兰希很少体会到难受,然而这一次,明明没有受伤,内心竟然感觉被人插了一刀一般,一种酸涩鼓胀感席卷了她。
她觉得委屈,想哭。
谢承怎么可以这样!
虽然被迫在这样的暴雨下淋雨是很难受,如今周围的天气也转阴起了风,淋雨后更是不舒服,兰希也并没有强行打算拉谢承一同淋雨的打算,本就计划叫谢承离自己远点,但……地球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谢承怎么这样?
等等……地球还有句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
兰希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穿上。”
她来不及反应,一件衣服便披到了她的头顶。
谢承的声音硬邦邦的,带了点不自然:“本来想买伞,结果手机支付不知道为什么信号总有问题,付不出钱来,银行卡也都消磁了,刷不了,又没带现金,你有钱吗?给我我去买。”
这肯定又是兰希“老乡”的功劳了……
兰希有些心虚。
谢承瞥了她一眼:“衣服先给你披着挡雨。”
谢承说完,抽走了兰希手里的手机,他试着按亮屏幕,有些惊讶:“你怎么都不设开机密码?”
兰希披上谢承的衣服,终于感觉到暖和了一些,力气也回来了:“因为我很坦荡,没有什么秘密需要隐藏!”
谢承没再理她,他只是拿着兰希的手机沉着脸快步地朝边上的店铺走去。
兰希头顶乌云落下的雨并不见小,风吹在淋湿的身上也很冷,然而兰希却觉得一颗心变得热热的,她的头上兜着谢承的外套,鼻尖萦绕着谢承身上的男用香水味,明明谢承不在身边,却似乎每个角落每个蛛丝马迹里都有谢承的影子。
心跳变得有一些快,兰希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陌生的感觉,明明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发生,甚至还挺倒霉,然而却并不觉得沮丧和气愤;明明身上很冷,但异的内心却觉得是温暖的;明明是很普通的场景,然而心里却觉得紧张忐忑,也是生平第一次,兰希介意起自己的身份来……
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冒出了个怪的念头——要是她是地球人就好了。
如果她是地球人,就能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处理,就能不用隐瞒任何东西地和谢承交往下去……
可惜谢承没有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多时,他便带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谢承长腿玉立,他平日走路素来庄重又有气场,走的从来不紧不慢,总用一种恰到好处的优雅步伐缓缓走来,然而此刻却一改常态,带着些仓促和狼狈,他小跑着朝兰希而来,带了少年气,像春天扑面而来的青草味道,清新的干净的,裹挟在兰希头顶的风雨里,像是漫长潮湿雨季里唯一明媚的阳光。
兰希的心又忍不住快速跳动起来。
然后她呆呆地看着谢承跑到她的身边,主动地跑进了这片只在兰希头顶的乌云下,从晴天走进这场大雨里,没有顾忌那些噼里啪啦打到地面后反弹到他裤腿上的泥泞雨水,没有在意被风吹来打湿他额前头发的雨水,只是把伞撑过兰希的头顶,为她人为地搭建出了一片遮风挡雨的空间。
“这样就好了。”
兰希抬头,愣愣地看向了粉色的伞面。
谢承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不自然:“只有这把最大。”
虽然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