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和其他仆人也赶到了,围了一圈。
本见?到这副场景,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沃蕾,突然灵光一闪,恶人先告状:“他们两?个苟且被我撞见?,还和我动?手。”
难说本现在是什么疯魔心理,或许是知道自己躲不掉了,干脆拉所有人下水,就好像打牌的时候一手烂牌便直接掀桌,大家都不要玩了。
在这个时代,贞洁这件事,对在意的人来?说非常重要,对不在意的人来?说一文不值,沃蕾便是前者。
仆人中有人窃窃私语:“对啊,这么晚了,沃蕾小姐还穿着睡衣在男人房间……”
沃蕾脸色苍白几乎要晕倒,乔治怒不可?遏:“你有毛病吧?!姐姐来?我这里拿药,突然心脏不舒服才睡了一会,你看我的衣服还穿得整整齐齐,总不能?是你撞见?之后临时换的吧?”
维恩漂亮的眼睛威严十足地扫视一圈说闲话的仆人:“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三个去客人那里安抚一下,别让人家下来?看了笑话。你们三个去叫一下少爷夫人!”
本已经有些冷静下来?,但是再也回不到之前伪装的温文尔雅的形象,反而得意洋洋地争论起来?。
奥利忍了他很久,一下揪住他的领子,挥拳就要打。本愣了,本能?地害怕起来?,他之前去法国的时候就被奥利打过,当时也不知道对方是表哥的仆人,就随手招惹了一下,没想到差点牙被打掉了。
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冷笑:“你敢动?我?我可?是主子。你打我你是不想干了。”
奥利松开?手,眼睛眯起来?,声音带着笑意:“您说得对,不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件制服给脱了不干了,到时候你祈祷永远别走出?艾姆霍兹庄园吧,否则我把你的牙都打掉。”
“奥利!”维恩伸手想要拦住奥利,他知道对方本来?就想走,但为了这种人渣挨个罚不值得。
本不相信,挑衅地勾了勾嘴角。贴身男仆的工资可?是很高?的,他不信谁能?说放弃就放弃。
奥利面无表情?地开?始脱上衣,只剩下里面的背心,然后又去脱制服裤子,露出?短裤与长袜,周围有些人害羞地别过脸去。
本脸色铁青,转身就想跑,奥利几步赶上,一脚踹在他的腿弯上,单方面揍了起来?。
几个胆大的仆人想冲上来?拉架,维恩上前挡住,喝退他们:“还不快去找少爷!”维恩看得清清楚楚,奥利和安塞尔在法国练过搏击,打本简直是压倒性的,而且那几个人中还有本的人,自然不能?让他们干预。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严厉的声音从人群背后传来?,仆人们连忙分出?一条道,安塞尔色冷肃,“都给我住手!奥利!本!”
奥利背对着安塞尔,听到声音,又打了一下,才停住慢慢低头起身。
安塞尔路过沃蕾身边,语气温和地对扶着她的女仆道:“先送沃蕾小姐去休息。”沃蕾张张嘴巴想要和安塞尔说些什么,安塞尔只是微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去吧。”他的声音温柔安宁,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一点也不怪罪。
沃蕾止住眼泪,被搀扶着离开?了。
安塞尔走到奥利身边,用皮鞋脚尖勾了勾地上的制服:“像什么样子,把衣服穿上。”
这是在给奥利机会,算是委婉地表示不想他脱下制服离开?庄园。
奥利显然也是听懂了,眼睛湿漉漉地看了一眼安塞尔,缓缓摇了摇头,转身就走。“赔偿从我的工钱里扣。”路过维恩身边的时候,维恩想拉他,但安塞尔却没有像之前在书房时那样挽留,反而沉默着看着奥利闷闷地上楼。
安塞尔低头看着模样凄惨的本与乔治,叹了口气:“先叫医生来?。”
一场闹剧收尾,天才刚蒙蒙亮。
维恩忍不住跟着安塞尔进了书房,老管家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拦他。
“您准备怎么办?”维恩抢在管家开?口前问道。
安塞尔低头写着纸条,交代着管家:“先将尤莉从地下室带出?来?,结清工钱,等确认无辜之后让她离开?吧。然后麻烦您亲自去一趟警局撤销案子,省的他们上班以后白跑一趟。”
管家点点头,安塞尔又写第二张纸条:“结清奥利的工钱,医药费的一半从里面扣,另一半走庄园的账。这件事就不要记在他的雇佣档案里了。”
顿了顿,安塞尔又补充道:“对了,医生上完药之后,请他们去帮沃蕾小姐看看,听说她心脏不舒服。”
管家一一应下,转身出?去。维恩左右看看,才回过,向门?口走去。
“维恩。”安塞尔喊住了他。
维恩回眸,眼里好像掉入了碎星,照亮了疲惫的脸庞。
“过来?。”安塞尔招招手,声音轻柔,尾音短促,好像也有些紧张。
维恩立马跑了几步,才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脚步放缓迟疑起来?。但迟疑归迟疑,他还是慢慢走到安塞尔身边。
安塞尔一直盯着他,眼里的光也随着维恩的靠近而明亮起来?。等维恩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安塞尔紧张地挪了一下椅子,拉住维恩的手,将他拉得再近一些。 维恩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安塞尔的手冷冷的,让他不由自主地收紧手指,等他反应过来?时,安塞尔已经仰着脸冲他笑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想,算了,干脆双手都握上去,替他捂热吧。
维恩的掌心很烫,好像能?让人觉得他有一颗赤忱的心。
安塞尔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袋,单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摊在桌上让维恩看。
文件,报告,信件应有尽有,维恩被密密麻麻的字弄得有些晕,但还是拿起一张有着安塞尔字迹的笔记,阅读起来?。
他看了一张又一张,终于搞懂了大致的情?况。
原来?本一家负债累累,在爱丁堡那里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实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来?投靠艾姆霍兹。艾姆霍兹男爵只有安塞尔一个儿子,而他们虽然血缘较远,但细算下来?竟然也有继承的权利。
从信件上的日期看来?,安塞尔竟然在他们刚来?庄园的那个星期便写信到他们老家询问情?况。而对方的回复也很及时,也就是说他们刚到一个月,底细就被安塞尔摸清,之后便是陪他们演的戏罢了。 灌酒浓茶,这些都是乔治做的,他或许是被骗了,认为这样姐姐就有机会照顾安塞尔,从而产生感情?,但指使他的哥哥和母亲却是抱着杀人的心,他们明知道安塞尔小时候身体很差,尤其是心肺功能?上。
安塞尔并没有因?此动?怒,或者他竟然有些理解这个继承权对他们的诱惑。直到乔治的手脚动?到谢诺夫身上,导致维恩为了保护他险些丧命,乔治也吓坏了,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家伙的险恶用心,默默划开?界限,不愿意再替他们做事。
安塞尔回去之后找了个借口,停了他们一家的资金供应,他可?没有宽容到再给他们钱杀自己。乔治开?始天天装死,本只好自己行动?。安塞尔接到消息,他私下里联系上了本地的野蛮势力?,从此,但凡出?门?,安塞尔的西?装下面都藏着一个枪袋。
“那天看见?你和那群人打架,我真的以为是本的人,以为又连累了你。”安塞尔将滚烫的脸贴在维恩的手背上,长长的睫毛轻轻划过。
“你可?以和我解释啊……”维恩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这么多?。他以为安塞尔温温柔柔与世无争,可?是一切又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握之中。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安塞尔很坦率地道歉,其实维恩也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想钓大鱼,想借此机会把庄园肃清,这种情?况下自己离他远一点,反而不用束手束脚。
“奥利其实是母亲的人……”安塞尔斟酌了一下,又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一直在向沃蕾小姐传递我的消息,看了什么书,弹了什么曲子,去哪里,吃什么……我不在意,他毕竟陪我去法国去了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