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延调息沉脉,鼻尖仍是她耳鬓幽幽的香气,紧绷的脊背久久之后终于挪动一寸。
他鼻尖自她耳鬓离开,深不可测的黑眸依旧这般近地凝在?她脸颊:“朕只是抱你?回宫。”
大?掌自她皓腕松开,瞬间已浮起一圈红红的指印。
戚延瞧着,莫名就有点愧,替她拉过衾被。
温夏死死地蜷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眼与鼻尖,急促地呼吸。
戚延起身行至屏风外:“朕是来问皇后,行装可有装点妥善。”
温夏的气息促了好?久才缓过来:“都已妥、妥善。”
“那你?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臣妾没有……”
戚延长靴绕出屏风,现?出颀长挺拔的身躯,睨着温夏:“别搪塞朕,有就说有。”
他的架势,不听她说一声“有”似不罢休。
温夏快哭出来,急喘之下,忽然便也恼了:“皇上为何还?要凶臣妾,难道皇上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么?”
她的嗓音不重,甚至生气也是轻轻的,听来只似女子撒娇。可湿湿红红的眼眶凝着泪,让人一下便不忍起来。
戚延微张唇,想解释他没有,但对着这样一双眼,实在?觉得说不出口。
他是皇帝,他可从来没认自己错过。
他终是放低了声音道:“朕只是在?问你?。”
温夏紧躲在?衾被后,一双杏眼盈盈含泪。
戚延紧捏手上扳指,终退到殿外:“你?的宫人说你?闲时?会出游城中?,去茶馆听戏。换好?衣衫出来,朕陪你?再逛一遍青州城。”
殿中?终于归于寂静了。
温夏浑身的颤栗也终于收住,方才在?轿中?,她便已被声音吵醒,听见白?蔻与他的对话,可惜白?蔻终未请退他。
房中?虽再无他挺拔宽大?的身躯,腰间与腕上的滚烫却仍未退散,他身上的龙涎香也残余在?帐中?。
温夏裹紧衾被,喊一声“来人”,急促的喘息仍未褪却。
明明已豁出去,他要这副皮囊,拿去便是。可她到底还?是会抗拒,会不愿。今夜可以喊停,那明日?呢?
殿外。
戚延长步离开,头也未回交代宫人:“伺候皇后穿戴。”
他大?步走?向甬道上的马车,却在?经过笔直的御前侍卫时?停了脚步。
转回身,戚延停在?侍卫长枪前,手指拨正长枪上锋利的大?刀。
锃亮的刀片磨得如一面镜,映出一双发?红的耳朵。
戚延怔立着,似有一点不可置信地摸向耳垂,明明该是人体最凉的地方,却是一片滚烫。
…
温夏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踩着矮凳坐上马车。
戚延一身微服的玄衫,腰间挂一块雕刻猕猴的糖色玉牌,不知道他喜好?的,还?会以为他该是属猴。
温夏无心?去多看他,经方才那片刻,她已换了束着颈项的高?高?披风,双手藏于袖中?,不敢再露出肌肤。
马车驶向城中?朝明街。
一路无话,直至戚延自案上甄一杯茶递给她。
温夏垂眼,他骨节修长的手指正握着青色茶杯。她维系着周全的礼数:“臣妾惶恐,多谢皇上,臣妾不渴。”
戚延收回手,闷闷无声自己喝了。
马车在?城中?繁华的朝明街停下,戚延先下车,朝温夏伸出手掌。
温夏敛眉,始终温声道:“多谢皇上,您左肩有伤,婢女来便是。”
在?戚延要换右掌时?,温夏已将手搭在?白?蔻腕上,握着绣帕,轻提裙摆,连下马车的一举一态,皆都是贵女的端庄娴雅。
她下了车便未再去看戚延,只眺望着明灯高?悬的城中?夜景。
侍卫前后有六人,暗处的暗卫无数。戚延睨了眼陈澜,陈澜忙近前些。
戚延低沉交代:“寻皇后能开心?的地方。”
他今夜是特地为了温夏才来的,明日?便要离开青州,总不能让她有遗憾的地方。
陈澜领两名侍卫在?前开路,去了城中?有名的胭脂铺。只因黑衣刺客劫持那次,车厢里四处都是散落的胭脂。
温夏进了店,却不曾对那些胭脂动心?。
她已有许许多多的胭脂,这又是戚延要买给她,她便更觉不必多余浪费,倒是为白?蔻与香砂挑选了两盒。
掌柜的得她与戚延这般仪貌华贵的客人,巴巴地想来推荐,却碍于戚延强盛的气场与四面守卫,只一双眼放着光,嘴角没有搭下过。
戚延低声道:“只要这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