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苦衷造成的伤害就不算伤害了吗?”
一连三句,字字诛心。
如果非要问是哪一刻让鹤遂知道周念对他彻底的心如死灰,那一定是这一刻。
他的内心啸起巨浪,表面却沉默得像片死海。
耳边不停回响那一句——
“难道苦衷造成的伤害就不算伤害了吗?”
他刻骨地明白,他和周念是再也回不去,也不会再有未来。
周念清醒地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擦干,说:“让你回来找我,也不是为了和你继续扯这些旧事,鹤遂,我们之间已经翻篇了。找你回来是有另外一件正事,关于鹤广的,你还记不记得四年以前我才认识你那会,镇外那座山烧了一场七天七夜的火,那时候……”
周念说了一大堆,鹤遂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周围所有声音都在变小,隐隐摇动的树叶也仿佛静止了。
他只听进去了一句话。
那就是——
鹤遂,我们之间已经翻篇了。
第04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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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发现鹤遂好像没有在听她讲话,她一通讲下来,发现鹤遂没有半点反应。
他耷着头,一言不发。
细细观察,连瞳孔都是完全固定住的,很像是在走。
周念一连叫他好几声。
“嗯?”他终于有了反应,恍若大梦初醒。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在听。”
“那我刚刚在讲什么?”
“……”鹤遂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念有些不悦:“这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你认真听行不行?”
鹤遂用手狠狠搓一把脸,手放在脸上没拿下来,他闭着眼,睫毛轻颤,嗓音困顿沉闷:
“再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周念不明白:“什么?”
让鹤广受到应有的惩罚还不算重要的事情吗。
他理应恨鹤广到骨子里才对。
她不明白,对于现在的鹤遂来说,不管再重要的事情都显得那么不足挂齿。
在他生命的河流里,她是唯一一条能活下来的鱼。
她现在要彻底离开这条河域,不回头地,再也不会回来——所以他不会觉得再有什么事情重要了。
“你先冷静一会儿吧。”
鹤遂没应。
周念又说:“我去给你拿个喝的。”
冰箱里没饮料,只有冰水,周念倒了一杯冰水回到院子里,看见鹤遂还站在原地,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他站在暴烈的阳光下,金发衬着极致冷白皮,有着窄收流利的下颚线。
明明是该耀眼夺目才对,偏偏看上去那样的暗淡无光。
也是。
皮囊的耀眼无法抵御灵魂的暗淡。
他像是马上就要碎掉。
周念端着水走过去,递给他:“我这里有一段证明当年山火就是鹤广引发的视频证据,拿去报警吧。”
“……”
“他应该为他的罪孽付出代价。”
即便不掺杂任何私人仇恨,鹤广也是罪该万死。
鹤遂接过冰水,低眼一看,发现周念在冰水里加了两片新鲜柠檬和一些冰糖。
他盯着冰糖在水里融化时飘出的丝缕纹路,说:“你能不能陪着我?”
问得小心翼翼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