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匪玉淡定如常。
但谢知归做不到,全程埋着头,铃铛响一声,他的脸上就热一分。
回来后,他们发生的事没和任何人说过,但这些寨民怎么好像都知道了的样子?
强烈的羞耻感冲击着谢知归的忍耐度,孩子们的笑声越来越大,他不得已偷偷扯了扯明匪玉。
明匪玉低头看他:“怎么了?”
他面露难色,踮起脚小声说:“能不能走快点。”
明匪玉停下,冰冷眼扫过那些孩子,孩子们瞬间噤声,他又脱下外衣披在他头上,遮住了他泛红的脸。
“可以了吗?”
谢知归抓住衣服边缘,点了点头,声音细弱蚊音,“可以。”
明匪玉帮他整理好衣服和头发,重新牵起了他,又走了一小段路,谢知归听不到那些让他脸红心跳的哄闹声了,慢慢抬起了头,透过缝隙看向身旁的明匪玉,先是线条分明的下颌,接着看到他嘴角扬着一抹很小的弧度。
“你笑什么?”
“没什么,”明匪玉笑道:“只是发现你脸皮原来很薄,在想你那个时候你是怎么主动攀上来的。”
“……”
谢知归想原地爆炸,反正现在脸上烫的不像话。
第章
到了地方, 与其说这里是祠堂,不如说是灵堂。
周围环境阴森,杂草长到齐腰高了也没人打理, 里面更是昏暗无光, 谢知归进门的时候没看到门槛差点被绊倒, 明匪玉手快把他托住扶稳。
“小心脚下。”
“谢谢。”
进来后发现空气里飘着一股怪的味道,像是焦味和某种粉末味混在一起,闻着莫名让人感觉心慌。
黑暗中有东西发着淡绿的荧光,谢知归初以为是什么虫子,但当周围的蜡烛点燃,才发现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排排牌位,上面用朱砂写着名字。
但仔细看了下,他又觉得怪, 这牌位怎么是白色的, 还会发光。
“这些是什么东西?拿玉雕的?”
明匪玉解释说:“不是, 是用骨头烧的。”
谢知归一下子收回了试图触摸的手,此刻也反应过来了,空气飘的味正来源于这些骨牌, 是骨头粉味,过堂风冷嗖嗖刮过, 后脊窜上一股凉意。
“为什么要拿骨头烧?”
明匪玉蹲下,在案桌下面寻找着什么,边说:“是寨里习俗, 寨民死后尸身不入土,取骨烧牌, 点香供奉上百年, 便可以重塑肉身。”
谢知归诧异:“你们还可以活?”
都这样了?!
明匪玉淡定道:“自然可以, 除非骨牌被毁到渣都不剩。”
谢知归看他的眼变了变。
果然是怪物,怎么都杀不死,怪不得他那个本事通天的姐姐会输在明匪玉手上。
他又四处打量了下这座简陋的屋子,东边那面墙上的青苔都快有半个小拇指厚了,疑惑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就放在这里吗?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明匪玉:“无妨,这里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会在我们死前放在我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哦。”
原来如此。
谢知归心说:那要杀掉他们更是难上加难了,就算肉身毁了,骨牌也毁了,但还有一部分是几乎找不到的,过个百年,他们又能卷土重来,报仇雪恨。
谢知归后悔当初一时冲动答应谢三霄杀明匪玉,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这些怪物活了千年远比人类以为的聪明狡猾。
明匪玉拿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盒,拍掉上面的灰,“你到旁边去,别被呛到了。”
“好。”谢知归转身去到他左手边。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些小刀和瓶子,不知道有什么用。
明匪玉挑了把小巧的刀子,转头对他说:“把手给我。”
谢知归警惕地退了半步,盯着锋利的刀刃,问:“做什么?”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谢知归迟疑着伸出手,明匪玉握住,挥动小刀在他食指上迅速划出一道小口,从木盒里拿出一个小瓶接住了冒出的血珠。
他又同样划了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入瓶中,迅速拿红纸封口,放在案桌上一个香炉旁,点上三根青香。
谢知归看着腾起的白烟将整个瓶子笼罩住,鼻尖嗅到空气中和明匪玉身上一样的香味,出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