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大掌落在秦若的头顶,顺着?她的发抚下,“再等等,再等几?天就自由?了,若若一直很好,是他们有眼无珠。”
那?像哄孩子一样的动作和语气,让秦若心里烦躁的尴尬悄悄的消弭了,脸上做戏的欢喜倒是多了两分真心。
如果这是书?中秦若的哥哥,那?姑娘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吧?
秦若的思只游移了几?秒,她马上就定?了定?,垂在身?侧的右手迅速掐了一个?驱邪符,然后抬起?掌心,抚在了他胸膛上。
刹那?间,掌心下的冰冷与刚才摸到的滚烫的手腕仿佛判若两人。
秦若一心低着?头,掌心抚在他心口,驱邪符生效那?一刹那?,贺钧剑体内的怨气从她的掌心牵引而出,如抽丝剥茧一般,绕到了秦若白皙的手上。
贺钧剑若是有阴阳眼,便能?看见他胸膛里诡异的一丝一丝的黑红色的像烟雾又像气流的东西被秦若的手吸引出来。
可虽然他看不到,但他明显能?感觉到体内火烧火燎的热度慢慢在消退。
贺钧剑垂眸看着?姑娘的发顶,眼中情绪翻腾,心下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仿佛不过两三分钟,秦若放开手,直起?身?子从贺钧剑的怀里退出来,“贺大哥的一个?拥抱治愈了我的不开心,我满血复活了。”
垂下的右手指尖轻动,丝丝纠缠不休的怨气散在了空气里化为了尘埃。
到底还?是个?性子柔软的小姑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贺钧剑收回手靠到墙上,“我的身?体也好受多了。”
他看向秦若,温声道:“我们的出生无法选择,可是我们可以选择各种各样的活法,对你不好的人,不值得你难过,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好,对你好的人,不会让你难过。”
“那?贺大哥呢?”秦若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才顿觉冒昧,她一个?一心守寡的人,要是万一贺钧剑对她有意,那?不是完球了吗?
且不说?给这人逆天改命要承受多大因果,就是真的改了命,他们的塑料婚姻何去何从?
而且,这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她这个?外来者虽然顶着?秦若的壳子,可是她不想插手任何人的命运,她就像戏台上的看客,虽然入了戏,但还?是在抱着?冷眼旁观的心态看戏。
“我?”贺钧剑一怔,随即眼一闪,才道:“我会尽量不让若若难过。”
没有大包大揽的保证,一句尽量,反而让这句话听起?来含金量高了不少。
“那?我可记住了哦,”秦若唇边噙着?一抹笑,心里却打定?了主意,看在天选守寡老公人还?不错的份儿上,在他命运来临前她会劝,实在劝不住,那?她也爱莫能?助,只能?独自美丽的守寡过逍遥人生了。
要是劝住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秦若透过纸糊的窗格子看了眼外面,被风带起?的雨点儿掠过窗户洇湿了糊窗的纸,一点点的湿痕慢慢扩大,就像悄悄加深的夜色。
“一不留都这么晚了,倒是我打扰了贺大哥休息。”
贺钧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窗外,也道:“躺了一天,跟你说?了说?话反倒整个?人都精了。”
随即他笑了下,状似玩笑道:“许是人逢喜事精爽吧。”
秦若微微垂头故作羞涩道:“照这么说?,那?贺大哥的病明儿个?就能?好。”
“明儿个?我就离开清河村了,你等我,最多半个?月时间。”
贺钧剑再次跟秦若确定?自己的归期。
“好,”秦若乖巧点头。
“这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贺大哥明天还?要赶路,早点休息。”
贺钧剑体内怨气一除,明天一定?能?好,早去早回,她也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么大的雨,你上哪儿去?”贺钧剑皱眉,长腿一伸从炕边上站起?来,犹豫了下终是道:“我去知青大院找个?男同志住一夜,你待在这儿别回去了。”
雨伞在农村那?可是值钱的奢侈品,有一块塑料布披在身?上做雨衣都是稀罕的东西,何况秦家就算有,这小姑娘也未必能?拿得到,她受了委屈哪里会注意到打雷,如今被大雨挡住了,为了她的身?体也不能?放她一个?人冒雨回去,可是为了她名声,也不能?在这里跟他同居一室。
“我父母虽说?……”秦若抿唇,语气落寞一顿,似乎是在想措辞,几?秒后才又道:“他们虽说?可能?对我严厉了些?,但晚上不回家是万万不能?的。”
“何况,我名声才好了些?,总不能?又连累贺大哥。”
秦若解释完,就从炕边起?身?,对贺钧剑道:“你感冒还?没好,明天还?要赶路,出门淋了雨又加重了怎么办?”
见贺钧剑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赞同,她忽然弯唇一笑,眼里泛起?细碎的光,“我还?等着?贺大哥早点回来呢。”
如此温言软语,贺钧剑脸上的严肃也绷不住了,“我身?体真的不弱,底线就是我送你回去,把你一个?人放进这雨夜里,我不放心,别说?现在……”
他顿了顿才道:“就是以前你只是个?蓦然遇上的女同志,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淋雨。”
贺钧剑话不多又惯常性子含蓄,语气里省略的未竟之语秦若倒是听懂了。
“那?,那?再等等吧,我回去晚些?倒没事,兴许雨再下几?分钟就停了呢?”
秦若话音刚落下,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贺同志,开下门。”
门口,听声音像是罗大锋。
这不知道这么晚冒雨前来是想干什么。
贺钧剑看向秦若,如今如果打开门,以这个?清河村的风气,天不亮就能?传说?无数个?版本的谣言,这小姑娘的名声才沉冤得雪,现在出现在他房间里,如何说?得清?
她又是个?性子绵软的,被人再次指点议论?,怕是难免又惹得难过流眼泪。
可是就这么大点一眼能?望到底的地方,如何藏匿一个?大活人?
“怕吗?”
贺钧剑看向她,色莫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