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什么官!见什么官!”那肥头大耳的胖掌柜捂着额头,凶狠道:“我表姐就是那宫里贵妃!那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见官?笑话,大爷我就是官!”
“你医死了人,竟还有脸如此狂妄!”那年轻人指着人的手都在颤抖,“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可没绑着你进我医馆!”那胖子得意道:“医馆可是贵妃娘娘开的,你告了官也是你自个儿吃不了兜着走!”
他冷笑几声,目露凶光:“我看你就是想讹本掌柜!本就给你医好了,现是你自个儿身子不行,还赖我身上,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胖掌柜拿下捂着额头的帕子,上头沾了血。
他手一抖,抬头面容狰狞道:“你敢打我!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的!那可是我亲表姐!”
他这话一出,不仅屋内的人气得直抖,连窗外听着的人都义愤填膺地骂道:“贵妃娘娘又如何!百姓的命难道不是命!”
此次瘟疫波及人数众多,更别说包子李还回村大摇大摆晃了几天,这段时间接触的人不知凡几……
细思极恐,加上那仁同医馆的胖掌柜如此厚颜无耻,高傲自大,不将人命当命,当下医馆内闹得更厉害了。
但凡能起身的人,都冲胖掌柜围了过来。
那胖掌柜想躲开却逃不出人群,身上的绫罗绸缎被拽得东一片西一片,仁同医馆内传出阵阵杀猪般的喊叫。
韩微本在安稳把脉的手被这叫喊声吓得一颤,刚想抬头看看是哪儿的叫声,就见窗口处、门口处都有几个人在焦急地探头。
韩大夫!救命啊!
韩微来不及细想,起身便朝门口走去。
待韩微收治好这些病人,那仁同医馆的吵闹声早已安静。
韩微也早就将之抛于脑后。待彻底安置好病患百姓,交代好医馆内事务,已是第三日清晨。韩微刚更衣出门,就见医馆门口蹲守着李禄。
李公公,您这是?韩微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日光微熹,这个时辰,李公公难道不应陪圣上去早朝?
李禄笑眼眯眯,恭敬地行了礼:熙妃娘娘,圣上口谕,吩咐奴才来接娘娘回宫。
韩微心中一紧,昨日忙忙碌碌,回房后难得可以睡个整觉,便将与圣上的两日之约忘了个一干二净。李公公,圣上可有……
娘娘!圣上在宫中盼着您哪!李禄一见韩微色踌躇,当下人精地接过朝雨手中的包袱,您回宫,奴才们可都高兴坏了!
朝雨没护住包裹,本紧绷着一张脸,却在听到这话时破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韩微脸色微赧,白嫩的耳尖泛上绯色。
韩微:李公公可否再稍等片刻?
听凭娘娘吩咐。李禄连忙应下,圣上可是说了,一切以娘娘为先。
韩微缓步往另一座院子走去,朝雨连忙将挂手上的狐毛大氅给熙妃娘娘披上。
行至杜泽的院子前,就见几个药童正在来来回回搬东西,手上皆是洒扫之物。
韩微快步上前,叫住一人问道:杜大夫可说去哪儿了?
那药童一见是韩微,连忙停下脚步,放下手中东西,鞠了个躬。他从袖口去处一信来,恭敬地双手奉上:医圣有言,若见着韩大夫,便将此信奉上。
韩微接过信,之见薄薄一层,打开后里头竟也只有一句话:
天空海阔任鸟飞,江湖何处不潇洒。
那洒脱肆意的字眼在信纸上翻腾,仿佛冲着严寒叫嚣,韩微眼前仿佛出现了师叔祖举着一杯酒,对一切不甚在意地轻蔑一笑。
是她狭隘了。
韩微转过身,将信交给药童:劳烦你们打扫了。此物烧了吧。
药童闻言,咧嘴一笑:嘿!可真被医圣说准了。韩大夫您稍等。
他连忙跑开,不知去哪儿取出一物来,捧着来到韩微面前。
韩大夫,医圣说,若您吩咐我们将这信烧了毁了,那便将此物交给您。药童有模有样学道,这才是学到了精髓!
韩微打开手中的匣子,里头摆着一本厚厚的书,上书名为:医圣心得。
那字,一看便是师叔祖所写。韩微翻开一看,果真是师叔祖的行医记录,里头所记方药,病种分辨,齐全宏大,乃是巨著。
句著下方,还摆着一张张契纸,有钱庄存钱的、有药园的、甚至还有皇宫边上前朝王府的地契……
厚厚一叠,令人拿着烫手。
这便是精髓?
韩微哭笑不得,收好匣子,谢过药童。
深冬的清晨,寒意随风往人身上钻,她却觉得心中无比温热。
见到李禄,韩微笑道:回宫吧。劳烦李公公。
唉!奴才就等您这句话呢!
回到长乐宫,一切皆如出宫前一样,仿若她从未出宫过一般。
韩微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用了点心,屋内被碳烘得暖洋洋的,她窝在床上看了看《医圣心得》,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待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