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皇后也与她一样,是重生的。
韩微抿着唇,泛红的眼里有着倔强:“臣妾无罪,为何要跪?”
“哀家的话你敢不听?”太后气得拍了下桌子,“谁给你的胆子!”
“朕。”
太后尚未顾及自己拍疼的手,听见这话便慌忙抬头朝外看去。
她怕不是听错了吧?
这个时间,圣上应当还在早朝,怎么会突然过来?
她与圣上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她心里也很清楚,圣上并不喜来她这儿。
再者,先前圣上冷脸离开韩微那儿,又好几日不入后宫,太后心中便以为圣上对韩微失去了兴趣。
后宫美女如云,不差韩微这一个。
太后见惯了先皇更新换代的次数,圣上前些年又丝毫不拒绝她召进宫的妃嫔,她便以为在美色上,楼傆也同他父王一样。
若不是算准了这些,她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开始责罚韩微。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楼傆竟会为了韩微过来!
身量高大的男人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韩微转身,看向沉着脸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楼傆。
圣上还穿着上朝时的龙袍,金龙绣纹在玄衣上惟妙惟肖,带着极具压迫性的威严。
韩微却注意到圣上肩上色泽暗了好几处,鬓发也有些微湿,跟在后头的李禄跑得气喘吁吁,衣裳都有些凌乱。
大冬天的,李禄额角都跑出汗了。
他一抹额头,头发也已经被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雪花给弄湿了。
想起在走到永寿宫时听到太后的那句话,李禄心中一阵后怕。还好他见着青月前来求助时,一听是关于熙妃的,不敢有所怠慢,立即去向圣上禀告。
他本以为圣上会等早朝后再处理,哪知圣上听了便立即叫停了早朝,转身便快步往永寿宫赶来。
御辇跟在后头,都赶不上圣上的步子,可把他追得失了半条命。
隔了一会儿,青月才从外悄悄走了进来,默不作声地在皇后身后候着。
楼傆一进殿,便看到站在殿中、眼眶通红的女子,她纤弱娇小地站在那儿,身后站着几个嬷嬷,脸色有些苍白,还有些茫然。
不知是不是被太后吓得。
楼傆心脏猛地一抽,脚下速度又快了几分。
他走到韩微跟前,将女子冰凉的手握进手中。“跪了吗?”
韩微呆愣愣地摇摇头,也忘了抽手。
楼傆剑眉紧锁,抬眸看向太后时,眼极其锐利,似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太后的胸膛。
太后被吓了一跳,哆嗦着想喝茶缓一缓,却不小心将茶盏碰落在地,茶水瓷片掉落一地。
她强装镇定,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来:“圣上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楼傆拉着韩微坐下,让李禄给韩微送上一个暖炉,这才缓缓开口:“太后大病初欲,朕不能来?”
圣上乃天下之主,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的,哪有什么能来不能来的道理。
太后再怎么逞威风,也得听圣上的话。
以前的皇帝还会因着一个“孝”字敬着太后,认真听取太后的意见,而楼傆……
太后对这点心知肚明,这孩子心里丝毫没有“孝”这个字。
太后颇有些不知所措:“自然是要来的。”
王贵妃也没想到皇上会出现,她眼中亮光一闪,正欲上前,却突然想起自己被圣上禁了足,是靠太后才出来的。
且今日这事,是她闹出来的……
圣上是否会因此憎恶她?
王贵妃目光紧紧跟着楼傆,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焦急。
妃嫔们也都惊住了,直到圣上在上方正中坐下,这才齐齐回行礼。
楚婉仪低着头,只觉得掌心的伤口突然一阵一阵地疼了起来。
圣上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难道韩微就这么好吗?
“起。”
楼傆面色冷淡,一言不发时散发的威压十分沉重,压得妃嫔们都不敢抬起头来。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今日请个安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楼傆见韩微脸上的苍白渐渐褪去,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太后今日为何要罚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