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吹嘘,我三岁识字,七岁便能作诗,十二岁后便开始替家族生意做账房先生,经我手的账目多到数不清,也使得家族生意风生水起。不过我竟近来有些乏累,干脆就买下一间书肆,落得个清闲自在。”
“原来赵先生也是出生于大户人家,说不准我家主人还关照过您家族的生意呢!”
“不是说不准,是一定!你可曾听说过龙记墨宝?”
“都城里最好的墨宝,自然是有听过,赵先生莫不是……”
“正是!”
她和双溪惊得屏住了呼吸,呆望着赵宏逸好几息,才回过来,低垂下眸。
“小女两人多有失礼了,请先生莫怪。”
“无碍,你们且先回,三日后再来罢。”
“多谢先生。”
离了书肆,她与双溪沿路返回将军府。
双溪一路上颇有不解,“姑娘,你让我找那些旧书就是为了给那个人?”
“嗯,他是扳倒凌家的重要人物。”
“可我们为何要那般奉承他?咱们虽是贱籍,但好歹是将军府的人,也不见得比他卑贱呀。”
“与人初交,要懂得掌握分寸,也应该给足对方面子,他喜欢听奉承话,享受被人吹捧,这类人反倒更容易被骗,多说几句没良心的恭维话,算不得什么。”
双溪似懂非懂,“既然姑娘这般说,我照做便是了!方才我配合姑娘,配合得如何?”
她亲昵地抬手戳了一下双溪的脸颊,“完美无瑕。”
“嘿嘿,那是当然!我跟在姑娘身边这么久,多少也学得一些姿态,就是模样没办法似姑娘这么姣丽,否则我非得将那赵宏逸勾得魂儿都没了,立马就将账簿交出来!”
“好啊,你这是在拿我逗趣呢!”
“哈哈哈,双溪不敢!”
两人笑闹着回了将军府。
一进玉笙居,她就看到一木盆的衣裳摆在小院中央。
是那日妙音抢着要洗的衣裳。
洗得很干净。
她还以为妙音会直接交还给祁屹,以此得到奖赏,还能博得他多看一眼。
“双溪,你先煮些吃食,我将这盆衣裳拿去给大人。”
“嗳。”
抱着木盆到主院,她碰见了崔氏,“奴婢见过老夫人。”
崔氏只微微颔首,便进了厢房,并没有理会她。
与那日对她刚回府的态度,相差甚远。
她反倒是宽心了些。
祁屹才回来不到半个时辰,正房的门是半掩着。
“大人,衣裳洗好了,也晾晒了,奴婢可否进来帮大人放好?”
“进。”
祁屹在房里端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才放好一套劲衣,祁屹道:“里衣不必收,我正要去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帮大人烧水。”
“不必,已经让人烧好了,你去耳房伺候我。”
“是。”
祁屹今日似乎有心事,沐浴之时眉头一直轻蹙着,不曾松下一丝。
江晚渔帮他擦净身子,换上里衣时,顺口说了一句。
“大人,心中烦乱之时,不如看会儿书册,或是练练武,再不济可与信得过之人谈上几句,许会豁然开朗。”
“你怎知我烦乱?”
“大人眉头不展,若换了往时,至多是冷峻冷厉,面上无多余情,可今日不同。大人是一军之将,现又领任指挥使,奴婢估摸着,大人是因朝堂或兵马司之事烦忧。”
祁屹掀起凤眸,看了她一眼,“接着说。”
“大人是武将出身,可世人皆不知大人文韬武略,大人不妨翻阅兵法,其中自有妙计。”
他眉目肃然。盯着她却沉默不语。
她下意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奴婢愚笨,想出这等没用的法子,不仅没能解决大人的烦忧,还惹怒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她双膝刚要弯曲向下跪,祁屹就接住了她的双臂,“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要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