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梁潜不再吭声。
如果这是许舒宁的刻意为之,那他从前倒是看走了眼,小看了她,他也想这样欺骗自己——毕竟处理两个不足为惧的小人,总比面对一个背景强大的未知敌人更简单容易。
如果许舒宁压根就不知道他是谁,如果她来到小苑只是一个巧合呢?
梁潜闭了闭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他不愿意承认他在恐慌,可他遇到的这些事情,诡异到了令他束手无策的地步。
为什么他会被冲到渔洲海滩,为什么是许力明发现了他,又为什么许力明认识他。
又为什么,许舒宁来了霜霜的店里。
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多巧合的事,巧合太多,就变成了一个阴谋,而他真正介怀的也是这一点。
他总觉得是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操纵这一切。
在侍应生的带领之下,孟怀谦来到了包间门口,他抬了抬手,做了个手势,侍应生心领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身后廊道的光线晦暗不明,整个人似是半隐于黑暗之中,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周身却带着寒意而来,气场迫人。
容坤最先看到了他,还未来得及喊他一声。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进来,反手关上了门,在容坤跟程越都没反应过来时,他一把抓住了梁潜的衣领,连拖带拽,几乎是下了狠手,梁潜此刻也如同置身于笼中的困兽,脑子都快炸了,正想找一个出口来宣泄情绪,两人都是玩命的架势——
程越惊呼一声:“怀谦!”
孟怀谦穿着白衬衫,伤口已然再次撕裂,那一块布料被鲜血浸透贴着他的后腰,令人惊骇不已,他却浑然未觉,流着血眉头也没皱一下。
第4章
这阵仗,容坤跟程越压根就没有阻拦的机会。
程越给容坤使眼色,让他故技重施给池霜打电话。容坤却摇了摇头,止不住地叹息,现在除非池霜本人来,否则做什么都没用——可问题是,他敢把池霜叫来吗?
一旦池霜知道了这两人动手的起因,只怕事情会变得更棘手更糟糕。
好在这两个人目前都有伤在身。
一个伤在了后腰,一个伤在了脑子。
只是两人有了暂停的迹象时,他们立刻上前强势地分开他们,这包间内的血腥味若有似无,容坤不忍去看孟怀谦的衬衫,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梁潜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边也在渗血,正在缓缓地喘气平复。
程越试图转移话题,扯了扯领带,只觉得自己拉架都出了一身的薄汗,“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很新鲜吗?”
“你俩至于这样?”程越又烦躁地说,“我姐的事你们不知道啊,有个男人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要不是她聪明,早被那男的忽悠走了,说白了,就是图人图钱,还能图什么?”
容坤也是这样想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不过就是一个老套掉牙的骗局罢了。
过了一会儿,梁潜才声音沙哑地说:“不是我安排的。”
容坤无语:“我们知道。”
且不说阿潜明显对池霜旧情难忘、伺机等待破镜重圆,即便两人真的分干净了,阿潜也绝不会做这种不利己的事——这种事除了会给他带来麻烦,还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确实是因我而起。”梁潜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就算我现在跟霜霜分开了,但我从来没想过要给她带去什么麻烦。”
程越快速回道:“那你还把手表落她那里。”
虽然是小事,但这难道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梁潜一顿,只作充耳不闻。
一直没出声的孟怀谦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嗓音低沉地开口:“阿越,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跟我说一下。容坤,你别说话。”
容坤哭笑不得:“……”
他也明白怀谦的意思。
的确他是站在大局观的角度,自然是希望他们四个人即便不能重归于好,但也不要闹得太僵,所以在措辞方面可能会稍微委婉一点。
程越就不会,他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绝不会有半点隐瞒。
“就是手表那事啊,我们一早上就去了小苑,经理让我们去坤儿那包厢。经理去保险柜拿手表,然后还得让阿潜填一份认领书,这都是常规操作,”程越回忆,“突然,有个姑娘敲门,问我们谁是梁总,结果坤儿就指给她看了,她到阿潜身旁……”
梁潜现在听到这些就生理不适。
他甚至想制止程越再提起,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结果!”程越一摊手,“她看到阿潜了,吓得后退一步,说了两个字,是你。”
“然后我就问他俩是不是认识,我是真挺好这事的,因为这姑娘我压根就没见过啊,还在池霜店里上班,这可不就是稀事吗,结果我都没问两句,人姑娘就说认错人了,又是鞠躬又是道歉,那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她了,你说她哭什么啊这还委屈上了,可真要命。”
孟怀谦忍住性子听了程越说完后,沉声问道:“所以,除了你们,没人知道在包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程越愣了愣:“这倒是。”
孟怀谦颔首,“那么,餐厅里其他人也不知道。”
程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