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发了一阵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不太愿意让他知道这些。”
“为什么?”
“晏三合太聪明!”
裴笑蓦地一惊,“你是怕她……”
“我不是怕她,她那个性子又冷又淡,我们是谁的人,帮谁做事,她就算猜出来,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谢知非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不要把她扯进这些争啊斗的,人家清清白白一姑娘。”
“不扯进来也容易啊,你们谢家放她走啊,否则……”
裴笑冷笑:“还不是早晚的事。”
谢知非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得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裴笑又踢了他一下,“就算你想放人,季家的事情不解决,我死活是不会同意的。”
话音刚落,朱青突然咳嗽一声,“爷,清风码头到了。”
谢知非:“靠岸,接个朋友。”
“是!”
船坊缓缓靠岸,岸边已经等着两人。
船板落下来,两人便一前一后上了船。
朱青等他们到了船上,立刻将船板一抽,前前后后不过片刻功夫,船又往慢悠悠在永定河里飘着。
其中一人披着青灰色的斗篷,他没有在舱外逗留,而是径直进了船舱。
谢知非和裴笑跟进去。
那人将身上的斗篷摘下来,露出一张玉白般光彩沛然的脸。
李不言如果看到这一幕,定会冲她家小姐傲然竖起大拇指,夸一句:料得不错。
来人,正是赵亦时。
他冲两人莞尔一笑:“坐!”
谢知非和裴笑也没客气,一个坐在他右侧,一个坐在他左侧。
谢知非翘起二郎腿,“说,皇上为什么派你来?”
裴笑哼道:“连我都瞒着,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赵亦时:“……”
谢知非左手一伸:“我要的雨前龙井,拿来!”
裴笑右手一伸,“我要的十年陈桑落酒,拿来!”
赵亦时笑出声来,“我怎么会有你们两个活宝。”
李不言如果再看到这一幕,定要拧着细眉,咂着嘴来一句:不对啊,什么时候狗能威胁主人了?”
“沈冲。”
赵亦时喊:“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再不拿出来,他们俩非生吞了我不可。”
孔武有力的男子听到喊声,走进来,把东西放在桌上,正要转身,手被谢知非一把抓住。
“你今天那一箭,贴着人家姑娘的脸过去了,你是想吓死我还是怎么的?”
“三爷对不住。”
沈冲脸色微变:“实在是那姑娘的身手太快,这一箭我本来算计好的,如果……”
“得,得,得……”
谢三爷最怕听到沈冲说起射箭啊,功夫啊之类的事,头疼,“去和我家朱青说。”
“是!”
沈冲一走,屋里顿时静谧无声,空气也渐渐凝固起来。
苦中作乐,乐也只是一时。
三人心里都很清楚,接下来他们要说的话,要面对的事,绝对不会轻松。
半盏闷茶喝完,赵亦时先开了口。
“今日由我主事季府抄家,是昨日我在御书房跪了两个时辰,才求来的。”
他苦笑:“没通知你们,是因为来不及通知。”
谢知非和裴笑面面相觑,后者勉强扯出笑意:“这又何必呢,你的腿本来就……”
“父亲不替季家说话,已让他失信于人,我再不来,只怕寒的是更多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