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与信徒之间的联系,代表与信徒已经开始融合,连痛感也会互相影响。
这个念头从那些杂碎得可怕的记忆中冒出来,泊瑟芬头也开始痛了。她伸手捂着额头,脸色白到吓人。因为融合的缘故,切割开两个人的关系,她也会受到伤害。
这个身体……快要崩溃了。
泊瑟芬哆嗦着手指,探入袋子里翻找阿波罗给的药瓶子。
一朵花落到她的肩头上,接着花蔓延出柔软的花枝,快速挤压编织成一只白皙的手。没有温度的指尖,终于碰到她的身体。
泊瑟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整个人就被身后那个带着植物涩冷味的怀抱困住,而翻找不出的药瓶子早已经被捏碎,药水凝聚成珠子虚浮在一只新生的手掌上。
确定了药没有危害性,珠子才重新躺回掌心,化为一汪水。
泊瑟芬没有回头,她看着自己前面的影子,从植物缠绕成人形开始,阳光就将这一幕忠实记录在地面上。
最终扭曲的影子定型,熟悉到可怕的轮廓。
哪怕植物构造而成的身体是陌生气息,泊瑟芬光凭个影子都能轻易看出来是谁。
她转过头去,看到哈迪斯的脸,植物还在他的五官上轻微浮动着,修补一些模糊的细节。
俊美的脸孔上,时不时出现不自然的抽动,明明是很荒诞惊悚的一幕,泊瑟芬强装冷漠的表情却瞬间软化下去,她声音轻颤:“哈迪斯。”
这声呼唤,更像是开闸的钥匙,哗的一声,所有不安的痛苦化为了归家的安心。
她甚至都没有力气去问他为什么突然出现,也不再恐惧被他追逐上直接被拉下冥府的后果。
只有疲惫不堪的灵魂,寻到最安心的居所的松懈,所有戒备与冰冷的外壳都轰然倒塌,剩下的是满地渴望与他亲近的灰烬。
声带还没有编造完成的哈迪斯,将自己的手递到她的唇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催促她喝下去,却只发出无意义的气音。
泊瑟芬伸出手,轻柔抚摸着他的手背,指甲轻蹭着手背凸出的地方,亲密至极的爱抚,宛如指腹的亲吻。
甚至能轻易感受到他每一寸手部肌肉的变化,因她的贴近而产生的各种细微的美好反馈。
这一刻的她产生一股浓重的厌倦感,她讨厌流浪般的逃亡生活,在满地阳光的土地上,如无家可归的动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思念这个东西,真是无声又霸道。她看到哈迪斯的时候,感动得都想哭出来。
泊瑟芬低头,亲吻一样地喝下他递过来的药水。
药效不如之前快速起作用,泊瑟芬喝完后,握住哈迪斯的手,沉默了一会,所有极致的感情压缩到最后,只剩下一句最简单的话语。
“对不起。”
对不起,她离开他。也对不起,她无能为力的别无选择。
哈迪斯深邃黑眸认真无比凝视她,所有的感情就比任何一次攻击都猛烈,愧疚是其中最尖锐的武器,直接扎到胸腔里。
这种感觉不好受,哈迪斯是个不太会处理情绪的,他顺从本能的动作,是快速将她抱到怀里,勒得严严实实。
企图将她的不开心抱走。
黑色的雾气也顺着她脚踝上的蛇往上,开始治愈她身体的伤痕,却发现身体的崩溃朝着无法逆转的方向走去。
哈迪斯用只有一半的声带,困难含糊说:“回去,我给你弄个新的身体。”
泊瑟芬很想说,这是她最后的身体,一旦脱离,灵魂就直接回家去。
最后她只是叹息一下:“你是想再找个尸体,还是……也想将我生下来。”
对这里的的节操毫无信心,泊瑟芬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哈迪斯摇头,如实说:“我的心里装了最多对你的爱意,掏出来给你做新的血肉,不会出现排斥的反应,以后还可以用纯净的信仰力给你凝造出更完美的身体,不过需要时间。”
德墨忒尔是走了极端,想要彻底掌握她的一切才会选择这种方法。
泊瑟芬:“……”
这是一份含黑量十足的告白了吧。
为什么他永远能用最面无表情的无辜脸,说着最恐怖的情话。
“不想回去吗?”她的迟疑被轻易捕捉到,紧张的明更加贴近她,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炙热起来。
他的眼也渐渐化出某种让人不安的凶狠与不顾一切的占有欲。
他像是被抛弃过的狗,只想逮着自己的主人不放,生怕再次被扔掉。
终于确定了什么,泊瑟芬笑了笑,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隐藏真话的本事能强到这种地步,说话的时候,心情竟然异常平静。
“哈迪斯,等我去拜访一下命运女后,不管得到什么答案就跟你回冥府。”
这真实的谎言,真实的是想要跟他回冥府的情绪,谎言是不管结果是什么,离别都是注定的。
她再次与他十指紧扣,给他虚假的安全感。
“你也可以送我去,然后……再一起回家。”
就在刚才,她选择将短剑捅入德墨忒尔的肚子里的时候,疯狂的爱意如长着獠牙的巨兽,在她面前猛扑过来,要将她吞噬殆尽。
紧接着的是就是哈迪斯出现在她的身后,她抛弃了农,选择了冥府。
这份选择,让哈迪斯有力量出现在大地上的同时,也让泊瑟芬窥探到了自己仅剩下的信徒的部分内心。
在看到他溢出的爱意情绪后——他能感受她的情绪起伏,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