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瑟芬再次,坚强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塔那都斯似乎有些可惜,却也知道过犹不及。
他很淡定地转移话题,“别一副苦恼的模样,今日的教导你完成得很好,明日我们继续。”
这句话一出来,泊瑟芬的警惕没有少,连握剑的力度都没有变。
塔那都斯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可怕,他明明跟自己兄弟一模一样。
态度也努力贴近睡,连话都是一截一截说,节奏缓得能让人睡觉。
为什么睡能讨她欢心,他就不能?
塔那都斯不解地思考着,又发现她偷看了一眼那张遗忘之椅,不知道出自什么目的,他平淡解释:“那个像,是种子之,当初能净化哈迪斯的那位沉睡的女。”
净化,救赎,白月光。
如果是之前,泊瑟芬的狗血之魂肯定已经燃烧起来。
可是现在突然又听到这位白月光的消息,她竟然觉得口舌有些干燥,内心涌上来一股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对这个话题开始感到望而却步。
塔那都斯说话的方式有股不自然的僵硬,显然他模仿自己的兄弟并不成功,只能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阴森。
“哈迪斯用自己的血掺入陶土里建造这个像,每天都将头靠在她的腿上,用虔诚的力供奉她。”
这个像应该是不久前才建造的,却已经凝聚了大量来自冥府的黑暗信仰力量,只能是哈迪斯每天都过来供奉才能有这种效果。
而这股力量,让泊瑟芬的像气质没有光明感,反而更像哈迪斯。
泊瑟芬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哈迪斯有了别的目标。
还是该思考爱之箭是不是开始失去效果,哈迪斯记起对白月光的纠结情感。
是个好消息,真的。
泊瑟芬轻抿着唇,握剑的力气都软了,她的情绪也影响到了死。
一人一顿时都不吭声,有种谁先说话谁是狗的尴尬安静感。
最后还是泊瑟芬叹了口气,“既然今天的教导已经完成,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走到门口,再次观察了一下殿。各种华丽闪亮,各种精心设计,各种又新又干净,谁都能看出维护这里的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泊瑟芬低头沉默了下,才轻声说:“谢谢你的认真教导。”
她都走到这里,还背对着死,他都没有继续攻击她。证明他是真在教她,而不是要欺负她。
虽然教导的方式别具一格到让她三观震裂,也还是很感激他的好意。
塔那都斯看到她像株干旱的植物,那张鲜花脸盘子都跟着无力的脖子垂下去,怏怏得失去了水分。
他后知后觉想,是不是说太多了,她很不开心的样子。
站了好一会,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肚皮正在漏风,肠子都从伤口里流出来。
哈迪斯赠与泊瑟芬的黄金短剑能杀人,更能弑。一旦被这把剑切开口子,人类的灵魂当场被收割,而会很难痊愈。
塔那都斯用枯骨的手指艰难地将肠子塞回去,打算去找自己兄弟拿点奥林波斯的药来治治。
免得明天教导泊瑟芬的时候,肠子又掉出来吓她。
泊瑟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新晋导师正在塞肠子,她走回自己熟悉的中央建筑长廊时,才发现握剑的手指都是淡金色的液体。
是血。
所有被压抑住的情绪这才爆发式地冲出,她呼吸紧绷了几分,刚才那种失去所有感情的状态,让她后怕起来。
这股慌乱的恐惧,让她脚步匆忙许多。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主庭院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马车恰好冲天而降。
泊瑟芬对那团宛如迹的黑雾,熟悉到都不用眼睛去辨认。
她跑过去,喘着气喊道:“哈迪斯。”
为了剥离自己身上塔尔塔罗斯气息的哈迪斯,刚从冥府沐浴回来。
而被距离跟塔尔塔罗斯力量隔阂开的爱情之力,伴随着泊瑟芬汹涌的情绪直接冲碎他的心门。
他脸色阴沉起来,伸手轻握住她的手,碰到她手指上的血液跟短剑。
“谁冒犯你?”
是死的力量,哈迪斯一瞬间就确定,还没等杀到死面前将他肢解了。
泊瑟芬的情绪却又变了,那股害怕化为惊魂未定的茫然跟疑惑,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在寻求他那点可怜的帮助。
“我刚才碰到了一张椅子……”泊瑟芬停顿了下,才发现自己对哈迪斯的依赖已经深到,想要寻求他安慰的地步。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泊瑟芬却想起他们在金船上的时候,哈迪斯那比无光的深夜还温柔的脸。
所有一切的迟疑都化为嘴边轻柔的诉说,她告诉哈迪斯,她接受死教导的事情。
哈迪斯脸上的杀意慢慢消散,认真凝视她,“他很暴力碰触你?”
泊瑟芬沉默了会,才坚定摇了摇头,“并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伤害他的时候状态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