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迟几分,才想起他的食物。
“吃点安布洛西亚。”这是食的名字。
像是寄生在哈迪斯眉头上的阴郁感,随着她一句敷衍的问候而离开,他挥手将熏雾赶到泊瑟芬那边,让她继续享受香火。
然后生疏地用一种恭顺的态度说:“这气味好吗?”
泊瑟芬压根没有看到他态度快要温柔过壁画侍从,她被扑来的火烟熏懵了,眼睛火辣,呼吸困难。
这是气味好不好的问题吗?虽然是寄人篱下,也不至于这么虐待人的。
泊瑟芬脑一热,整个人唰地站起身,声音里的颤抖都压不住了,话语几乎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
“很好,你自己多闻点有益身心健康。”
说完,她捂着脸跟鼻子转身就跑,她脑子闪过一个惊悚的念头。
难道是爱之箭又不干人事把哈迪斯整变态了,转为想要走虐恋路线。
例如得不到你就折磨你。
或者得不到你就杀死你。
泊瑟芬吓得一哆嗦,跑得更快了。
哈迪斯安静站在原地凝视着她跑走的背影,眼里映着烤牛的火光,像是一块木讷的冷铁毫无生气。
许久后他低头看着那头精心挑选的牛,金箔已经融化消失,它满身焦肉味抻着狰狞的头颅,异常英武,产生的香火气味也多。
这是一头完美的献祭牲口。
可是他的祭品,又被拒绝了。
——
泊瑟芬给陶罐里的豌豆浇了点水,这是个装凉水的宽口圆瓶。
她在底部敲开裂缝留下出水口,然后在埃阿科斯的陪同下,到了大门口挖了一罐子土种豆苗,还插上攀爬的木棍。
就是没日头,她不确定这唯一一棵可以结果的植物能不能活下去。
她早上试着揪了点黑雾喂它,发现它只是长出了小卷须。
依旧只有一个不熟的豌豆荚。
满头野花好不容易养出一棵看起来能吃的,油炸豌豆,清炒豌豆苗,水煮豌豆荚激发起了她种植的热情。
泊瑟芬浇完水,继续努力学习文字。
她拿起芦苇笔,戳破文字后就在薄莎草纸上写出来复习。
几位判官跟侍者们忙碌处理大量的文件资料,米诺斯时不时会走出去,听说是去审判有罪的灵魂,判决他们是否得去塔尔塔罗斯。
泊瑟芬边写字边忍不住观察四周,哈迪斯消失了大半天了,吃午饭的时候也没看到他。
从他们见面到现在,他第一次离开这么久。
想到他早上那么诡异的样子,她担心这家伙是不是憋着什么大招等着爆发。
拉达曼达斯走到泊瑟芬身边,几个大陶缸置在这里,他弯身去拿小亚细亚死魂资料的时候,突然听到正在认真戳字的少女小心翼翼问:“哈迪斯去监工了?”
他们所处的王座厅跟会客大厅有一段距离,隐约能听到呯呯嘣嘣的声音,是施工队在重新建造破损的会客前厅。
拉达曼达斯听到她的声音,就跟听到命令差不多,昨天他们巡视了一下会客前厅。
当看到碎裂一地的酒缸,每个人脸色都糟糕起来。
酒可以给献祭给的牲畜洗干净脏污,而哈迪斯满身酒水。
冥王用酒洗干净身体后,把自己当作献祭牲口,献给了他的女。
而他们这群存活在哈迪斯权下的次级,都被迫连串塞到这位女的摆放祭品的桌子上,任由她宰割。
这导致他们很难违抗泊瑟芬的质询,更没法轻易说谎。
“重建是代达罗斯在任务,哈迪斯去巡逻了。”
泊瑟芬觉得判官的态度真温柔,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松一口气低头继续写字,恢复本性去工作不发经就好。
她写累的时候就看一眼豌豆苗,青翠可人的叶子跟浓黄色的花很养眼。
她检查了一下花朵,发现有一朵似乎有长豆的潜力。
不过这玩意到底是怎么从她头发里长出来的。
问一下哈迪斯不知道有没有答案。
泊瑟芬摸花的手突然僵住,她发现自己真的开始依赖哈迪斯了,出事有问题脑子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他。
她连忙发奋继续学习,多学点,快点将哈迪斯踢出大脑。
拿出新的一片莎草纸,上面是新字,她熟练地戳了最开始飞起的一整排字。
【热情的爱人啊……】
泊瑟芬没有防备,脑子就塞入一句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