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比鬼还吓人,但是泊瑟芬却莫名地觉得他不会害她,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躲开地往下掉。
直接落到了他宽厚的肩膀上,又咕噜掉到他胸前,磕了他的伤口一下。
生机种子掉了进去,失去心脏的伤口如泉源涌出的血液,立刻沾湿了它。
种子借由血液迅速成长,浅嫩的叶芽带着澎湃的治愈力钻出来,让伤口快速愈合。
泊瑟芬昏头转向地靠在他的胸前,血肉愈合的响动在耳边清晰无比,一个缓慢的碰撞声开始出现。
砰、砰、砰砰砰——植物缠绕在新生的心脏上,开出了鲜艳的繁花。
从缓到急的激烈碰撞声,把泊瑟芬砸晕了脑子,加上那股让她回去的力量在作乱,她被折磨就剩半口气,只想着快点顺应那个呼唤声,离开这个地方。
刚要动弹,一双手稳稳捧住她。
泊瑟芬已经开始有窒息感,好像随着那个呼唤声越来越长,她就越来越痛苦,尖锐的疼痛如凿子,恨不得锤到她骨头里。
也不顾被捧住,迫不及待想要换个没有巨人的方向蹦走。
结果不等离开,她的身体再次被抚住,混乱的眩晕中她听到一声喜悦的叹息。
“是你自己回来的。”
他语气平静,却像在发布一个的有关占有权的命令,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冷肃感。
“所以留下才是你的命运。”
泊瑟芬理解不了这些话,她左转右转焦躁地要逃离他的手心。刚要跳出去,一股温柔却强大的力包裹住她,将她再次强硬扔入人类的身体里。
泊瑟芬眼前一黑,刚要反射性蹦跶着逃出去,却一头撞上了囚牢栅栏。
她没有看到,自己安静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闭着眼靠在椅背上。黑雾四面八方涌来,如同黑蛇滑过她垂在椅子外的手,毫无防备露出来的脖颈,裙摆下失去力气的双脚。
黑蛇绞编成锁链,捆绑在她的身体上,将她固定在华丽的座椅里。
也将她痛苦的灵魂锁在上面,无法离开。
哈迪斯伸手穿过她开始枯燥的长发,扫开死去的花,刚要给她整理一下发带。
两双充满攻击力的手破开雾气,狠狠往哈迪斯头上砸过来,赫卡忒终于愤怒了。
“哈迪斯,你关住泊瑟芬的灵魂会伤害她。”
雅典娜推测的计划里,中了爱之箭的哈迪斯,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放过泊瑟芬。因为他没有感情太久,哪怕产生爱情肯定也没有那么大的占有欲。
这也是强硬献上祭品这个计划,会得到德墨忒尔的同意的原因。
精心准备的欺骗里,还放入了幸运女跟尼克女的力量,尽最大可能性让种子安全回去。
哈迪斯松开泊瑟芬的发丝,抬起头来,伸出手按住了赫卡忒几只强大的手臂,他眼里的黑雾终于退去,露出里面如燃着毒火般的憎恶情绪。
“看来是那位该在战场上为阿开亚人鼓舞的明眸女,再次实行了一次自作聪明的谋划,宙斯真是生养了个只想作恶的疯女。”
他表情冷漠,抬起一只手。白皙的手掌上,是无尽的黑雾。
“赫卡忒,你对着宙斯卑躬屈膝,看来是不满意自己守路的权职,那我就送你去守塔尔塔罗斯守门吧。”
话语刚落,无数的黑雾从提坦女脚下涌起,死亡的力量在冥王的手里,而整个冥府,包括无边无际的冥土都是他的化身。
赫卡忒察觉不对劲,所有随从从她的影子下疯狂跑出来抵抗突如其来的攻击。
猎犬张开流着毒液的尖牙咬住围拢过来的黑雾,企图嘶扯出逃跑的缝隙,却反被毒雾腐蚀掉口肉,痛苦地倒地翻滚。
高大的提坦女放下火炬,点燃死亡的力量,潮湿的水汽却开始侵蚀她的武器,熄灭她的火焰,宽大的大厅内部建筑装饰被肆无忌惮的力撞击,轰开了裂痕。
壁柱上沿的众浮雕,被震碎了脸孔,壁画上的侍从们纷纷逃窜,留下饰带上的图案在粉碎。
哈迪斯缓缓攥上手掌,黑暗覆盖住赫卡忒的高耸的身躯,她在哈迪斯的掌心里,头颅骨头都在粉碎。
痛苦的嚎叫从哈迪斯的紧攥的手指缝里传来,他残忍无情地看了一会,才嫌弃地用力扔出去。
失去战斗力的赫卡忒滚到地上,一道巨大的裂缝在她身下出现,将她拉扯如无尽的深渊里。
三头犬嗅到血腥味,冲入宫殿开始吞噬赫卡忒的随从。
哈迪斯沉声命令,“出去。”
所有的活物立刻被三头犬咬出去,大门轰然关闭。
米诺斯跟拉达曼迪斯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变,飞速赶来前大厅,这是哈迪斯首次携伴会客,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欢愉的场面会变成暴力的战场。
还没有进入大厅,米诺斯就听到哈迪斯的命令,他用力拉住兄弟的手,“别进去。”
拉达曼达斯立刻刹住急促的脚步。
米诺斯拉着他的兄弟立刻往回走,“事情解决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再去写张驱逐令,禁止赫卡忒所有拜访冥府的道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赫卡忒显然是得罪了哈迪斯。
大门外奔腾着死魂的河流上,卡戎划着船,载着一船刚死的亡灵。船头站立着一个包裹着黑袍,戴着头盔的年轻明。
他歪着头像是在倾听什么,不到一会就突然张开黑色的双翼,“赫卡忒好像毁了我们布置的酒宴,被哈迪斯扔入塔尔塔罗斯,我去看看赫卡忒。”
说完他抽出充满死气的长剑,骤然飞起,如一道无声无息的烟雾,又如一头心如铁石的秃鹫。
“顺便砍下她两条胳膊,夺取一部分守护道路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