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瑟芬的表情逐渐凝固,撕碎人?
哈迪斯的手指不受控制,如同被黏在她皮肤上般,食指抬起摩挲着她软乎乎的脸颊继续说:
“赫拉喜欢折磨自己憎恨的人,摧毁他们的智,促使他们疯狂去屠杀自己所有的家人。”
泊瑟芬的表情已经瘫痪,杀全家?这种报复方式也太过重口了,这些个都是魔鬼吧,是魔鬼吧。
魔鬼无限循环在她的脑子里,而眼前的魔鬼一脸平静地摸着她的脸,他身上的气息熟悉而浓郁,是她沐浴用的香料。
今天的香料不知道有多少花混合在一起,明媚粘稠的芬芳蘸在皮肤上散不掉。
哈迪斯滚烫的温度混着他指上的羊皮纸跟矿物墨料的气味,熏出了一种让人后颈泛麻的侵略感。
泊瑟芬很难适应这种没有边界感的接近。
可是又没法挥动脖子像是甩牛皮糖一样甩开他的手,只能忍着咬他手的冲动,扯了扯嘴角刚要露出个小谄媚的笑,又立刻想到这家伙受不了她笑。
笑意僵硬在嘴边,她刚要收回去,一根修长的手指却突然压在她的嘴角边,不让她这个毫无诚意的笑容溜走。
泊瑟芬立刻紧张起来,她不解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他的表情依旧如同石头纹路那样坚硬无变化,声音却轻如油火尖上的烟气,“不要恐惧,也不要诅咒唾骂我,献给我你的欢乐。”
这句话甚至称得上卑微,但是说的人却强势到让她不敢将这么懦弱的词放到他身上。
泊瑟芬脑子只是停运了半秒,立刻醒悟过来,真心实意地开心了,她还以为他又兽性大发馋她身体,要她献上自己当祭品。
她生怕哈迪斯反悔,迅猛无比地扬起嘴角,笑容绽放在他的指尖下。
笑还不够,泊瑟芬弯了弯眼睛生怕他get不到地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欢乐,不,什么样的祭品。我可以站着笑,躺着笑,坐着笑,哈哈大笑跟手舞足蹈地笑都没问题。”
献笑可比献身容易多了,她刚松一口气,却看到哈迪斯缓缓眨了下眼睛,平直的嘴唇线条出现和缓的弧度,冷酷的脸部轮廓也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而少了一开始的锋利感。
但是他的身体绷得更明显,漂亮有光泽的黑发落到她的额头上,脖子上的手指没有任何力道,温度却比刚才烫。
他距离她更近了。
泊瑟芬看到他身上的黑雾剧烈波动,又散开落到地上去变成狰狞的蛇躯,带着某种生殖寓意的雾蛇在黄金的床底下交缠如交合。
她甚至能感受自己身下的床底发出微弱的声响,就像是他失控的力拱起了大床。
泊瑟芬表情一僵,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笑容对眼前这个冷脸的有多大的杀伤力,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笑容不敢再动弹。
手指下的身体过于柔软,她细微的喘息声就像是催情的报信,让哈迪斯无法控制自己地将轻放到她脖子上的手,缓移到她的肩膀处一用力,将她拥入怀里。
泊瑟芬像是团四肢无处安放的包子,被放入危险的热气里等着被蒸熟,她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就被这个占有欲十足的怀抱给困紧锁住。
一条黑色的雾蛇不知道何时爬到她脚边,带着湿热的触感,紧紧缠绕住她颤抖的脚踝。
泊瑟芬有些抗拒地蹭了蹭床板,想要将那条面目可憎的雾蛇压碎,小腿刚一用力,就听到身上的男人低声喘息一下,声音暗哑得不正常。
所有动作都凝固住,泊瑟芬的长发落在他手臂下,脸颊边是他胸膛下猛兽出笼般的心跳声,她轻声提醒:“我已经完成契约了。”
这个提醒是那么无力,对方的力量强大到就像是大象面对蚂蚁,她是蚂蚁。
没有听过这么悬殊的力量对比下,强的一方会真的跟弱势的一方讲公平。
抱着她的男人像是一点都没有听到,他将她重新压回床上,强健的身体带着压迫的力量俯下,眼看冲突要一触即发。
泊瑟芬的手已经摸到枕头下,刚碰到冰冷的短剑,就感觉肩头一重。
哈迪斯已经将脸深深埋入她的肩窝处,手臂横放在她头上,将她的枕头压出凹痕。
他的气息凌乱,甚至像是痛苦的呻-吟:“好吵。”
泊瑟芬手指一抖,不太理解哪里吵,四周除了篝火的噼啪声安静空旷得可怕。
就连多彩的墙壁上,所有会窃窃私语的海豚跟纸片人都被赶出去,就剩下鸢尾跟百合花摇曳着。
“外面很吵。”
泊瑟芬茫然地听着他接近抱怨的呢喃,他柔软的黑发蹭得她下巴皮肤很痒,勉强垂眸的时候,就看能看到他乱开的发丝下,他苍白的耳朵轮廓。
她努力地跟着专注地听了一会,依旧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可是压着她的男人却身体颤抖起来,好像真的被什么吵闹到经线开裂。
鬼魂暴动的哭泣,在黄铜墙壁外响起来,尖锐的痛苦跟疯狂的诅咒动摇着王宫外墙的地基。
哈迪斯头疼欲裂地想要躲避开这种无孔不入的噪音,他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总算得到一点安慰。
夜晚的冥宫殿,永远是最难熬的。所以不管是死还是睡,或者是倪克斯都受不了这里的噪音,搬到厄瑞波斯边沿自己建立新的居所讨一份安静。
只有他无处可躲,因为鬼魂本身就是在死亡里哭泣,而他就是死亡。
哈迪斯的忍耐被这些噪音折磨到消失,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爱情的力量也在怂恿他继续下去,只要更深地陷入到她如甜蜜的身体里。
哪怕无法躲避诅咒也能在噪音里得到欢乐。
他的呼吸平稳了下去,唇却已经轻贴上她皮肤,恶毒的欲望之箭不放过任何机会攻击他的理智,拉扯着他去放纵自己。
突然一双手摩挲过哈迪斯发烫的脸颊,撩开他的头发,捂到他的耳朵上。
然后她低声问:“还吵吗?”
哈迪斯所有动作都停止了,没有回答。
泊瑟芬又调整了一下手掌的力度跟姿势,将他的耳朵压得更实,自言自语念叨一句,“听不到了吧,难道是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