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动怒了。也许苏欢自己都没发现,她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任意一个能给她安全感,且全身心爱她的人,他不过刚好出现又刚好都满足而已。两人的联系天然让他不会离开,也正是如此,无论情节如何发展,都做不到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
苏欢是他的骨血,带着他对这世界唯一的情欲诞生,他乐意让事情按她所需的发展,可是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犯任何错,唯独不能接受她拿自己做筹码。
手臂处传来湿意,是苏欢重新凑回来了。
苏欢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里,水珠和眼泪顺着布料纹理不住往下滑:“我没有自我怀疑,我只是觉得背叛了她。”她没说是谁,两人都知道,“你越对我予取予求,我越觉得自己自私,越是觉得自己亏欠你们太多无从偿还。我不该霸占你的关注,可也没法将你还回去。”
毕竟那人已经不在了,能还给谁呢。
她把自己脸往苏颜肘窝里藏了又藏。她无法面对此事,因此打定主意做一只鸵鸟。
“先起来吹头发,你把我衣服全弄湿了。”
“啊?哦”鸵鸟被迫离开沙坑。
苏颜把人拎回浴室,脱掉黏腻在身体上的睡衣,插上吹风插头开始给人吹头发。苏欢想自己来,抬头看到苏颜余怒未消的脸,乖乖就范。
苏颜在专注的吹头发,苏欢的眼睛在到处瞄。浴室镜子太大,光线又好,任她怎么闪躲都能从余光里看到自己被苏颜圈在怀里的样子,她索性别过脸,悄悄转动身体。
苏颜再度被她气笑:“没法面对和我做爱的事实吗?道歉是担心我生气,别扭是担心她难过,那你呢,苏欢,你在哪。”
苏欢还在闪躲,苏颜索性丢开吹风,扳住肩膀把人扭正,强迫她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她被男人搂在怀里,脖子上依稀可见欢爱过的痕迹。身上的浴袍因为扭动已经松开,雪白挺立的胸脯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你要做圣人我不拦你,可你别拉上我。把我还回去,你是谁?嗯?凭什么替我做我的主?”
苏欢呆立住,苏颜含住她脖子肆意吮吸,搅动的舌头和水声激的苏欢腿脚瘫软,几乎站立不住,“你要是不喜欢,为什么不推开我呢?怕我生气?”
苏颜把手探入浴袍,慢慢揉搓着少女挺立的乳尖,“你就那么怕我离开,怕到不惜失去自己?”
见苏欢已经娇喘连连,还是咬住唇角不肯言语,苏颜的手继续往下滑,隔着内裤搓揉少女最敏感的部位。
“如果只是怕我离开才做到这步的就不必了。我真想要女人找谁不是找,要对自己女儿出手。”他抽回手,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冲洗着手指,“苏欢,我没这么变态。”
苏欢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说别说了,又想说你别走,想说你不要去找别人,又想说我也能予你自由。想说的太多,全部鲠在喉咙口,一句也出不来。
“还是你觉得,我非你不可?嗯?”苏颜的语气并不如刚才凌厉,但苏欢却觉得心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眼见苏欢已经哭的快喘不上气来,依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苏颜气顿时泄了一半。他伸手捂住苏欢的眼睛,声音重回温和:“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你不想看就不要看了,如你所愿一切重来好不好。”
生气的人是他,到头来哄人的也是他,这气真的是生的莫名其妙。
谁知苏欢听到一切重来,眼泪掉的更厉害了。苏颜叹气,低头细细亲吻着少女眼睛,含住娇嫩的嘴唇,舌头灵活的钻进去搅动着,到苏欢肯自己喘气才放开。
他拍拍苏欢头,把人重新揽进怀里,“是我不好,我不逼你了。”苏欢知道他在说什么。一直以来他都顺着她的心思做事,唯有这次,他迫切的希望苏欢正视自己的心意,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
苏欢双手环过他的腰身揪住自己袖口,强怕自己镇定下来。她鼓足勇气抬头直视男人双眼:“你没有逼我,是我早该坦诚面对自己心意。苏颜,一直以来,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我自身欲望。我想要你。”
苏颜手一滞,“你知道你说这话,会带来什么吗。”做到底不会斩断退路,承认并接受这段不伦的感情才会。苏欢一直犹豫,就是不敢面对此事,不敢不给自己留后路。
“我知道的。你为此生气也好,拿捏我也罢,我不想要任何人,除了你。”像是为了证明,她抬起头,吮住男人嘴唇。
苏颜拍拍她的后脑勺,示意她停下,他气已经全消了:“我相信你。拥有一个人不止性爱一种途径,这里这么美,来,我带你走走。”
山里的夜晚凉,苏颜穿好衣服,又给苏欢套了件外套,牵着人走下楼。
他牵着苏欢的手从大厅出去,绕过侧边的连廊,走过满是花的小花园,走过四面开口的亭台水榭,走过淅淅沥沥的小拱桥。
地面上都铺有太阳能地灯,橙色的灯光柔和的照在花之间,映照出幽静的美。
两人的手从单方面包裹式的握着,转变为十指紧扣。
再次绕过一个桥,苏欢拽着苏颜在桥边树荫下的石桌旁坐下。她走累了。
“没想到这里这么大,每次我以为走到尽头,一转身,又是另一番天地。”
“走吧,回去休息了。明天带你去钓鱼。”苏颜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原本他也打算慢慢化解两人矛盾的,实在是眼见十八年前的事就要再来一遍,恼怒了。为什么他不在意的时候她们都执着,他接受了,对面又选择放弃。
都当他没有心,被抛弃不会疼吗?
苏欢拉住他的手,描摹着掌纹,慢慢变成十指相扣,“你总该告诉我,为何发那么大脾气吧。”这手,生命线很长,智慧线很长,唯独感情线断成两半。虎口处有个倒三角,是灵性的象征。
见过大好风景,她的心境豁然开朗,从苛责自己转变为探寻眼前人。
苏颜回握住她的手:“你妈妈和你提过我们为何离婚吗。”
“没有,她不肯和我说你半点,但钱包里始终有张背着放的照片,我猜是你。”苏颜的世界里没有父亲概念,自然没有去动过,后来钱包也一起失踪,照片彻底变成悬案。
“生下你的第二天,她说我不会爱人,执意抱着你离开。”苏颜很想抽支烟,又舍不得放开握住的手。
“那你们为何结婚?”
“她说她不介意我不爱任何人,只要我在她视线之中就好。我对婚姻无甚追求,她想要,我也有,就给了。”
啊……难怪苏颜对她的抗拒反应那么大。她在疼的时候,他也在疼啊。
“可,可你说,你说并不是非我不可。”苏欢有些结巴,这话着实有点伤她,她本想忘掉,但是敏锐发现些许不对。
“这话也没错,如果你不需要我,我不是很需要两性方面的任何。我自己给自己的快乐远超荷尔蒙。”苏颜收回目光,沉着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我格外庆幸不曾认识和养育你。”有父女之名,无父女之实。
“那你不该拉住我,不惜一切的留住我吗,如果我真的那么重要。”苏欢脸又红了,眼开始乱瞟。
苏颜古怪的看她一眼:“你这些怪的理论都从哪来的。”
“颜……就我同桌,看完小说喜欢拉着我,给我讲里面的剧情。”被迫接受了很多怪的设定。
苏颜无语,他抓住苏欢的脸,俯身凑过去献上一个缠绵而淫靡的湿吻,吻的苏欢呼吸不畅。
“这才是巧取豪夺。也许有人对爱的方式是占有甚至不惜摧毁,对我来说不是,苏欢,你在我这永远是自由且安全的。”他又说一遍,无论此时的苏欢能不能明白。
苏欢深呼吸好几口,才止住乱跳的内心:“最后一个问题,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说完,她紧紧盯着苏颜的脸,生怕他流露出异样的状态。
苏颜却是想都没想:“她是天生的艺术家,情感充沛且热烈,我很羡慕她的不顾一切。她呢,怎么评价我。”
“啊?哦哦”苏欢尚沉浸在两人的相似之中,“她也说你是天生的艺术家,如若不是,就会成为殉道者。”
苏颜笑了:“是,如果没有找回你。”说到找回,两人都无可避免的想起两年前的事,气氛重回沉重,还是苏颜先起身,“太晚了,回去睡了吧。”
睡前洗漱,苏欢像是想证明自己,想拉着苏颜一起进浴室,苏颜拍拍她的头,温和的表示她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来。
等他洗漱出来的时候,苏欢已经躺进被子里睡着了,他去阳台抽了只烟,才躺回去。慢慢来吗,他的慢慢,和苏欢的慢慢,恐怕不是一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