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信咱哪天比赛。’
我说:‘呵呵。’
他说:‘一言为定啊。’
我说:‘别轻敌。你也许听说过一句话。’
他说:‘啥话?’
我说:‘说呀,这男人喝酒,不要跟女人较劲。弄不好不是对手呢。’
他大笑:‘哈哈!我明天就到东四那家医疗器材商店买一对大量杯去。’
我说:‘你还真去呀?’
他说:‘啊。我说到做到,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说:‘你不怕人家笑话你?’
他说:‘我跟你做了游戏了,我跟你开心了,我管卖东西的怎么想呢!’
我说:‘人还得说呢,瞅见没有?刚才那位,八成是回去浇花儿去了,要不就是种地的。哎,不对呀,种地的哪儿有那么胖的呀?’
他说:‘呵呵。那准是大坏蛋。’
我说:‘嗯,哎也不对呀,坏蛋老动坏心眼儿,都瘦,都胖不起来啊。’
他说:‘说真的,我明天真买一对大量杯去,五千毫升那种,回来你不许反悔啊。’
我说:‘说什么呢?一瓶儿燕京啤酒才640毫升。’
他说:‘我不敢轻敌啊,呵呵。’
我说:‘你敢去买,我就奉陪,呵呵。我说,人家售货员儿要是问你干什么用,你怎么说呀?’
他说:‘顾客是上帝,她敢盘问上帝?’
我说:‘行了,你在北京,当过几回上帝啊?’
他说:‘逗你呢。人家见得多了。’
我说:‘什么见得多了?’
他说:‘变态的呀。我是小巫见大巫,我是小儿科。’
我说:‘哎哟,是么?你要小巫,那大巫得流成啥样儿啊?呵呵。’
他说:‘嘿嘿。’
我说:‘哎,说正经的,你真的……觉得……觉得……’
他说:‘什么?’
我说:‘……不脏啊?’
他说:‘是这样,我们或多或少都被洗过脑,都是洗脑式教育的牺牲品。当我们面对所有自然的东西时,我们紧张、焦虑、彷徨、困惑。我们从小接受的伦理道德原则始终比自我更强大,它对我们的桎梏是无形的,是强有力的。我们每个人都承受着道德高压,同时又被心中的欲望所折磨,这么焦虑的生物是很难放松的。其实从正面角度去看呢,我们的身体是很美的,我们身体的自然功能未必是丑的。快乐是很美的。裸体、身体、肉体、身体的形态、动作、功能,都可以是优美动人的。还说咱刚才说的话题啊。刚才咱从汗说到尿,你问脏不脏。’
我说:‘嗯,对。’
他说:‘首先我得说,我没觉得它们有多干净多纯净。一杯尿,再清亮,叫我喝,我不喝。可你要说我们的体液“脏”,我也不能同意。我是说,别太当回事儿。别产生压力、焦虑。没有就没有,干干松松做爱也不错。有了就有了,出点儿汗,怕啥?证明你活着呀。大不了完了洗床单儿呗。小便呢,想玩儿就到浴室玩儿,好冲。你还别说我变态。真正变态的,是成天在公共厕所门口转悠的幽灵,是不敢跟你直视的心怀鬼胎的兔崽子,是不尊重对方感受、情绪的混球,是以伤害对方折磨对方为目的为乐趣的家伙。心理扭曲的、残暴的、心黑手辣的、满嘴瞎话的,那才是变态。’
‘接着说教育问题。这是一个大问题。比如,当一个孩子问父母:我是怎么来的?父母怒目而斥:给我闭嘴!以后不许再问这种问题!那孩子就意识到,这问题是“不能问的”,是“不好的”。再比如,当家长发现小孩子在探索抚摸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斥责孩子是“流氓”,孩子就意识到,哦,我是流氓,是坏人……这些合在一起,组成紧箍咒,跟肉长在一块儿,给孩子内心带来的扭曲、折磨、摧残和痛苦,是“唐僧们”当初想不到的。对我们自己的身体分泌物、排出物的态度,就特别典型地反映出家长通过灌输强加给我们各种消极价值理念。’
‘先说一个“脏感”概念。从我们很小的时候,家长灌输给我们如下概念:
“小便脏死了”、“汗水脏死了”、“月经脏死了”、“白带脏死了”、“精液脏死了”……几乎所有我们的身体能分泌、排出的,好像就没有一样是老人觉得干净的。其实只要我们活着,我们的生命在延续着,我们的新陈代谢在进行着,我们就都难免要分泌这些正常的东西。女性对自己的月经(量、色、气味)都讳莫如深。其实,月经是病么?不是。相反,正常的月经周期和正常范围内的月经量是健康、成熟、未孕女性的生理标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