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程佳秀扶着护栏远眺嚷嚷，「你快过来看。」「什么？」跟随他的目光环伺，除了正在退散的大片雾气，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看到日出了吗？」程佳秀偏过头直视她。

「啊？」黄萦歌一下子被问懵了，这都几点快大中午了哪来的日出？

「没有啊。」

程佳秀牵过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彼此都能感受到同一个律动的心跳。

「我也没有看到日出，」程佳秀搂过妈妈的纤腰，「但是没关系，妈，你看，春光明媚，我们还可以看日中，日落，直到夜幕降临，还有漫天繁星，广阔无垠的银河和秘莫测的宇宙，身不能至，心向往之，我想去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去哪里不重要，只要有妈妈陪着，哪怕是看不到日出的一座山，对于我来说，它也有非凡意义。」

程佳秀手在身后的背包摸了一阵，就当黄萦歌以为他会掏出什么信物的时候，他确实掏出了两样东西，一柄油纸伞，和一件青白色古装长裙。

长裙看上去厚实，但是拿在手上非常轻盈，软银轻罗百合裙十分合身，如果不是照着镜子，黄萦歌很难相信自己身上穿了五层衣服，怪不得小时候看到电视剧中的女侠大热天也裹得严严实实，那时候她就非常怪，这不闷吗？原来如此，有微风掠过，她清楚地感受到风儿亲吻肌肤的触觉。

又鼓捣了好一会，才把那些装饰一件件戴上，云烟如意月白漾红软底靴穿起来也非常舒适。

观景台的旅客这时候还没全部退去，等到她从换衣间出来，人群此起彼伏轰然发出「哇——」的惊呼声，不少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还有人大胆上前询问能不能合影，黄萦歌目光看向程佳秀，后者走过来将油纸伞递给她。

青山绿水，粉白佳人，青白色长裙如同点缀在群山中的亮点，更难得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古典美人脸，穿着古装长裙没有丝毫违和，仿佛她本身就是这群山幻化的仙子。

「妈，你真好看。」婀娜身段搭配叶姨别出心裁的设计，让黄萦歌完全撑起了这件裙子的上限，相得映彰之下看上去极为协调养眼，程佳秀发出由衷的赞叹。

「好看吗？」黄萦歌伸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俏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窃喜，接着便搂着他的脖子香了一口，「感谢我家秀秀送的礼物，妈妈很喜欢。」「秀秀，你看这张拍得怎么样？」下山的路上，黄萦歌举着手机不停追问他哪张拍得好看。

「这张最好看。」

「我看看。」

照片中的黄萦歌手持油纸伞，风儿吹过撩起青丝飘在额前，她下意识把那些遮挡视野的调皮秀发拢到耳垂后边，程佳秀抓拍的时机也很准，恰恰因为只是一张半身侧颜照，所以阳光打在身上就像给她镀了一层金光，因为拍照时她也正好在偷瞄这边的镜头，所以照片看上去显得里面的仙女下一秒就要转身朝自己款款走来，这微妙的情变化是这张照片的点睛之处。

「诶？是这张吗？」当局者并不能切实体会第三视角下的自我感受。

「秀秀，来，你坐主驾驶，妈妈教你开车。」

「啊？」程佳秀一脸疑惑，「我没开过汽车啊，而且我还是未成年呢。」「没关系的，来吧来吧。」给车子设定好目的地，黄萦歌启动自动驾驶。

————

车子停在广场前，过了足足有五分钟，左侧车门才被打开，程佳秀下车放风，又过了一会儿，已经换好深黑礼裙的黄萦歌猫着身子钻出来，贴在他身前，「还有味道么？」

程佳秀摇摇头，一时间很难把眼前贵气逼人的妈妈和刚才在车上卖力吞吐的女性联系到一起。

黄萦歌挽着他的手朝餐厅走去，水晶低跟鞋在她优雅的猫步与地面接触下发出「哆—哆—」声响。

俊男俊女的组合毫无疑问又收割了一波人群的注意力。

「您们好，二位有预约吗？」服务生快步行至两人跟前鞠了一躬礼貌询问道。

程佳秀把手机给对方看。

「两位这边请，」等到他们落好座，服务生把菜单递给黄萦歌，「看看需要些什么？」

黄萦歌指了指菜单右上角的标识问他，「情侣到这里就餐有八折优惠是吧？」服务生看她一眼，又看了看程佳秀，面露难色，「同性恋好像是不可以的……」

从面相上看，程佳秀继承了黄萦歌的优良基因，脸蛋长得相对柔和，加上年纪又小显得稚嫩，所以不怪人家看走眼以为他是个假小子，加上刚才在车上和黄萦歌亲密接触身上的香水味还未散去，正经人哪个男生身上喷茉莉花香水？

黄萦歌还在思考服务生这句话的含义没回过，程佳秀黑着脸把菜单抢过来，点了几样餐前甜点和主食，「来两份菲力牛排，一份九分熟，一份全熟，全熟的外面一圈煎得稍微焦一些。」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这里的牛排只有半熟，七分熟和九分熟。」「她胃不好，只能吃全熟的，跟你们主厨说要全熟的，如果他不会做，把他叫过来我亲自教他。」

「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他自己确实做不了主，「请稍等片刻。」等到服务生去了后厨，黄萦歌满眼星星望着依旧黑脸的程佳秀，「哇～ 想不到我家秀秀也有这么男子汉的一面！」说完双手轻轻鼓了鼓掌。

「我发现每次跟你出来吃饭都少不了遇上这种事？」

「那不是说明我家秀秀和妈妈一样好看对吧？」黄萦歌摆弄手里的勺子，「话说九分熟和全熟差不多吧？没必要为难一个打工的。」

「还不是他没眼力见……」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能拿妈妈身体将就的时候，再说又不是让他自己掌勺，算不上为难他，「人和狗的区别是人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只有狗才是人给什么它就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