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杭景是自己人,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勉强能不受影响。
“不说了。厌哥,咱们喝点什么?”
“……”
盛厌叫了一扎生啤进来。
正中杭景下怀。
他也跟着拿了几听啤酒,放在桌上,又摸了摸自己的蓝毛,出声提议:“老大,玩游戏不?打桌球我承认打不过你,咱们玩骰子?我这人吧,没别的厉害,就是运气特别好。”
盛厌没意见,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长指压在骰盅上,挑眉,“一盘一杯?”
“ok。”
两人玩得简单,单纯猜大小,纯拼手气。
杭景摩拳擦掌,一心想要灌醉盛厌,从他嘴里套出关于颜北栀的事情。
以他对盛厌的了解,就算人女生长得再对胃口,也不可能让小少爷关心到对方有没有戴围巾的地步。
这可是盛厌!
两人之间,肯定有点过往才对。
只是,杭景今晚手气不佳,十把里也就能赢个一把,次次都是他喝。
不多时,又一次开盅。
他依旧押错。
杭景咬牙,仰头闷了一杯。
放下玻璃杯时,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宗想想看得无语,靠在沙发上,眼睛要闭不闭,懒怠地低声喃喃:“杭景,我看你还是赶紧歇了吧。一会儿整出肠胃炎,你爸非打死你不可。”
闻言,杭景气得要敲她脑袋,“咒我是吧!你是活动的发起人,始作俑者,你也逃不掉。等我找宗叔告状去。”
宗想想:“……不识好歹。”
游戏被几句无意义吵嘴打断,按下暂停键。
盛厌也不催促,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垂眸,慢吞吞拿起玻璃杯,一口气饮尽后,再去拿另一杯。
生啤度数低,入口冰凉凛冽,清香甘醇。在嘈杂密闭空间里,似乎有点安抚焦躁烦闷的意外效果。
大脑经,四肢百骸。
愈发清明,也愈发不甘心。
盛厌一杯接着一杯,不声不响,喝得很快。
等杭景回过劲儿来看他,发现他比自己这个大输家喝得还多。但他明明不喜欢烟味,也不怎么喝酒。在这方面,乖得跟三好学生一样。
“老大?老大?厌哥?”
杭景伸出手,在盛厌眼前晃了晃。
盛厌声音有些不耐烦:“怎么?”
杭景有点微醺,却始终牢记自己的目的。
他咧嘴一笑,无所顾忌地开始胡言乱语:“老大,你和那个颜北栀是不是之前就认识……说来听听呀。”
“……”
盛厌没说话,默默放下杯子。
“哒。”
玻璃杯底部碰到玻璃台面,发出很轻一声脆响。
但因为有人在唱歌,背景音乐吵闹,这点动静便轻而易举地堙没在人声中,并不突兀。如同坠入湖中的小石子,没能卷起更多涟漪。
房间灯光昏暗,明明灭灭,落在少年脸上,将他的眸色染上些许醉意。
盛厌捏了捏太阳穴。
顺着杭景的追问,自然而然,回想起数年前的某天。
……
那年秋日,海市一如从前,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空气阴冷又潮湿。
雨滴落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形成一个个细小水坑,再打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私立医院不比公立医院,安静得宛如另一个世界。
只有雨丝缱绻,伴着猎猎寒风,从四面八方坠地,试图扰乱这份清净。
卢潭最近情况不太好,盛厌跟着父母来看他。大人们有事要讲,没让他呆太久,便将他赶出病房。
盛厌搭电梯回到一楼,靠在门边,百无聊赖地摸出手机,打算和杭景他们约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