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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赵大娘家。
烛玉刚点燃烛火,外面便有人叩门。
开了门,虞沛融在一片夜色中,情看不明晰。
她问:“找我什么事?”
白天他们忙着清理蛟背村的邪息,等清理完,日头已经彻底西沉了,便索性多留一晚。
刚回赵大娘家,烛玉就说有事找她。
确定周围无旁人气息,烛玉才道:“你白日里用了鬼诀。”
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虞沛挠了下面颊:“你感受到了?我没放太多灵力出去,应当不会被发现。”
陵光七诀中,鬼诀属凶诀,唯有通过考核的大灵师才能使用这一诀法。要是被天域查到,恐会惹来不少麻烦。
“被发现倒是小事。”烛玉一顿,“但鬼诀为高等诀法。”
以她现在的状况,随意使用高等诀法很可能造成乱灵。
原来是在担心她。
虞沛如实道:“其实白天用的时候,我是有点儿犹豫。但想到之前喝过龙血,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在池隐的那些天,烛玉帮她试出了乱灵的临界点。许是龙血的作用,乱灵的出现也有了滞后性。
虽然没法彻底解决问题,但至少不会当场发作。
比如这回,她到现在都没感受到任何不适。
烛玉点头,随即分外自然地扯开衣襟。
虞沛眼皮一跳:“你干嘛?”
“不是说使了鬼诀么?”他道,“以防万一。”
虞沛:“……”
她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样一看你真的很像移动血包,今年过年放焰火一定先让你来,年夜饭你也夹第一筷,谁都没法抢。”
烛玉却笑:“哪来的歪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虞沛往床边一坐,看着烛玉慢条斯理地解着外袍。
没来由地,她提到了尺殊的话:“我听别人说,鬼与人表露感情的方式天差地别——那妖和人有没有什么不同?”
比起问他,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等他应声,她就率先开口道:“估计差不多,爹爹和娘亲与寻常夫妻也没什么区别。”
烛玉解了袍衣,身形线条再不受遮掩。他一指搭在腰间系带上,忽问:“人呢?”
“什么?”
“人的感情,是何般感受?”
“大差不差啊。”虞沛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交叠的胳膊,“开心就笑,不开心会哭。烦的时候看何物都不快,高兴了连平日里不喜欢的东西都可能多看两眼。”
不喜欢的东西?
烛玉眸光稍动:“那若是喜欢,又是何滋味?”
虞沛乜他一眼:“你这人……”
怎么平时聪颖过人,偶尔却又傻了吧唧的。
不行!
好歹帮了她大忙,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骂他呆子。
她想了想,招招手:“你过来。”
烛玉照做,离近两步后躬俯了身。
“怎的?”
虞沛忽然仰起颈子,与他的脸相隔不过数寸。
如豆灯火映跳在她的瞳孔里,叫人难以挪开视线。
不过望了两三息,烛玉便觉快要承受不住那打量了,呼吸也紧促不少。
虞沛倒是坦然得很。
她原还想摆摆师父派头,告诉他往后若是有人这么盯他,他分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觉得紧张不自在,那八九不离十就是喜欢了。
可想归想,连嘴都还没张,外头又有人敲门。
那人当是个不知轻重的,弄出的声响惊天动地。
虞沛目露警惕。
她并没有感受到气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