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怎么说?”从绪问她。
“嗯,挺喜欢的。”赵一锦大下午就开始喝酒,“他让我多玩会儿,住两天别着急回家,嘻嘻。”
“爷爷一直很喜欢你。”从绪笑了笑,陪她一起喝了点。
赵一锦似乎总是喝很多酒,想要很快把自己灌醉。“哎!你俩!说吧,怎么回事儿。”
我接着尬笑。从绪装傻,“嗯?什么怎么回事儿?”
“哎哟,还在和我装呢?那天我可就看见了啊,你后来上了我们小伏经理的车,对不对!”赵一锦憋着一脸坏笑着想听八卦,“怎么着,现在都带回来见家长了?”
我叁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被她说得脸上烧起来,连忙举起酒杯看向别处。从绪轻轻笑了声,没有说话,倒是伸手把我的酒杯接了过去放到小桌上。我回头看她,她说,“你感冒还没好,少喝点。”接着拉过我空出的手去,放到她的腿上,十指相扣。
“...”
赵一锦无语地翻起了白眼。
“行吧...结婚叫我啊。”
消停了会儿之后又捉住我盘问,“小伏经理~快和我说说你俩怎么看对眼的?”
我持续尬笑,“呃...工作认识的。认识挺久的了。”
“你喜欢她什么呀?”
“um...”
...
我和她倚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绪翻开一本书,赵一锦的酒一杯接一杯,楼下的小孩欢声笑语。难怪她爷爷喜欢阖家团圆,好久没有过这样的午后了。小时候不觉得,只以为过年过节亲戚嘴碎,拘束不自在。直到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我才觉得这种时刻其实很难得。
董蕴正好向阳台上看了一眼,我们被发现了。我向她微笑致意,她优雅地点头回应。赵一锦趴在栏杆上,似乎已经有些醉了。她反倒是忘了惯常的笑容,只低头与看了董蕴一眼,起身又去倒酒。
从绪放下书,看了眼手机,“她让你少喝点。”
赵一锦卧倒在沙发上,用手支着脑袋,色郁郁,赌气似的说,“哼,她哪有空管我。”
“怎么,怕我把你们家的好酒都霍霍完了?”
赵一锦的职业与艺术沾边。说法语。
业余时间也搞创作。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过的她的很多作品中,总能感受到一丝…渴望,祈求,遗憾,深陷泥潭而无法自拔的绝望感。与看上去嬉皮笑脸,随性悠然的她自己相比,似乎反差很大。每一件作品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些隐秘的情绪。
太阳西沉,云霞渐渐泛红。某一个瞬间,我们都没再说话。一起安静地看楼下的小朋友们不知疲倦地玩耍。
远远看着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啊,很温馨。我垂了垂目光,不自觉思量着来这里之后隐约感受到的种种异常,还有心里渐渐层迭浮起的疑虑。这样好的光景,不应该有人颓然乎其间。
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暖色的晚霞映在她们姣好的面容上,各自的情都很温柔。却好像也都各自掩着些我那时无法分辨的东西。
赵一锦喝得很多。
从绪说她只是喜欢喝酒。
可我知道她不是。
她有一件作品的名字我记得,虽然不知道记得准不准确:
Porqueettutrste?(你为什么悲伤?)
这大概就是我记录下的,这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