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下一秒,男人?便收起疏离,俯身,将那?在男女关系中暧昧至极的领带塞到?了人?家手里。
像一种另类的项圈,昭示着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那?不死心的一伙人?齐齐心碎。
宁枝倒是不知旁人?的心理活动,她只觉得手心发烫。
她别过头,小声辩解,“……我没有要训你,再说,”她咬下唇,“我也不敢……”
奚澜誉笑了声,并未坐下,他摩挲她腕心的手下移,转而?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捏了捏,“有什么不敢,跟我回家,给你训,嗯?”
宁枝轻轻摇一下头,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店员此时恰好拿着菜单过来,问,“先生,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如果您是第一次来,我可?以为您推荐几款我们家的招牌。”
奚澜誉眼眸低垂,看一眼宁枝,微笑,“这?里有没有可?以单独谈话的地方?”
店员愣了下,“……您是说小房间吗?”
“是。”奚澜誉礼貌颔首,语气柔和而?宠溺,“我需要一个相对?隐私的场合……”他顿一秒,偏头,从那?昏暗的光线中看向宁枝,“用来哄老婆。”
奚澜誉这?慢条斯理的三个字,恰如在平静的湖面?扔了颗小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宁枝脸瞬间烧起来,她拽一下他的手,小声开口,“……你胡说什么?”
奚澜誉轻笑,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不是吗?”他俯身,故意?将字音咬得有些重,“老婆?”
店员霎时一脸“天呐我要磕晕了”的表情。
宁枝羞耻感爆棚,她直觉奚澜誉就是故意?的,但当她看过去?时,他那?似笑非笑的情又让她找不到?一丝证据。
宁枝莫名感觉有点?受挫。
店员满面?笑意?,有种将他们送入洞房的即视感,“先生,虽然我们家小房间今日不开放,但我可?以跟老板说一声,为您跟您太太破个例。”
奚澜誉站定,准备道谢,宁枝忙揪住他的衣袖,轻轻扯了下。
奚澜誉目的达成,见状笑了声,“多谢,但我想已经不必了。”
……
至此,宁枝确信,奚澜誉就是有意?为之。
于是,任他一路如何言语,宁枝都很有原则地,未曾再搭理他半个字。
车辆行驶过程中,宁枝不由思索起两人?的关系。
待她复盘完,她很悲观地发现,在两人?的关系中,奚澜誉好像总是掌握节奏的那?个人?。
哪怕明明是他强势、霸道、未同她提前商量,哪怕他知道自己做错,他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依旧是那?么游刃有余,高高在上。
宁枝想,上位者俯身,是否只是被爱者的一时错觉?
她深吸一口气,偏头,看向窗外?倒退的风景,久久得不出答案。
……
两人?回到?北江湾,刚一进门,宁枝便被一股大力席卷,她后?背触到?冰冷的墙面?。
奚澜誉长手一伸,揿开,屋内灯光倾泻而?下。
宁枝就沐浴在这?光里。
她下颌被奚澜誉两指挑起,他看着她,目光很具攻击性,但开口时,语气却是示弱的。
奚澜誉忽埋首在她颈间,低声唤,“宝贝……”
宁枝此时两手正被他扣着,她微微挣了下,察觉挣不开,那?迟来的委屈便渐渐泛上来。
她一双眼立时雾蒙蒙的,像是要哭,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意?,“……奚澜誉,你根本?没意?识到?你错在哪里。”
这?是个肯定句。
宁枝看他一眼,反正也推不开,她索性任由他靠近。
宁枝垂眸,“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好,我想要平等,我想要你做一件事的时候,你的心里是尊重我的……”
奚澜誉停下,微微皱下眉,扣着她的力道渐松,“嗯?”
宁枝抽抽鼻子,将他往外?推了推,奚澜誉顺着那?力道往后?,略微低头看她。
宁枝说,“比如,你擅自调动我工作?这?件事,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你就没有把你放到?跟你同等的这?一层级。在你心里,我是弱者,我是需要被照拂的,而?弱者根本?没有资格决定自己得到?的是什么……”宁枝小声说出憋在心里的那?句话,“我觉得,你默认将我当成了你的附属品……”
话说完,宁枝意?外?松了一口气。
那?些闷在心里许久的话就这?样讲出来,她整个人?竟有种意?外?的轻松。
好像沉重的躯壳终于扔掉束缚她的枷锁。
奚澜誉沉默片刻,问,“枝枝,可?以告诉我,你这?样执着呆在北医是为了平等,还是你真的喜欢?”
宁枝仰头,她听了这?话,依旧很委屈,“我当然是真的喜欢。”
她嗓音很轻,“其实妈妈去?世后?,我一度消沉,变得很麻木,甚至当初选择学医,也不过是因为,我觉得好像在我的生活里,我跟这?份职业的接触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当时想,那?就选这?个看看吧。但是后?来,”宁枝顿了下,接着说,“后?来当我真的开始工作?,当我看到?形形色色的病人?,那?些努力的,艰难求生的,或年轻或年老的面?孔,我才明白我这?份工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