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跃霆冷笑:“怎么?怕我为难她?”
奚澜誉:“不是,她有点累。”
奚跃霆立时又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慈父样:“我早说过,早点成家是好事,别那么抗拒,当初我跟岚因也是相亲结婚,不是好好的?”
“结婚了,心收一收,”奚跃霆话锋一转,冷哼,“给你介绍那么多门当户对的,到头来,挑了个对你最没用的。”
奚跃霆的喜怒无常奚澜誉早已领教过无数回,面上毫无波澜,顺着他话往下接,“钱维远答应将旗下酒店的股份让出,我们接手。”
奚跃霆不屑:“要不是北城这片的酒店我们迟迟吃不下,哪轮得上他们家?”
奚澜誉垂眸,眼底冰凉:“是。”
这桩婚姻,本是奚跃霆用来掣肘他的工具。
如今希望落空,自然得挖苦几句,奚澜誉任由他讲,眉头都没皱一下。
发过一通脾气,奚跃霆在张助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室,外面助理台鼠标声哒哒哒响个不停,明显是刚吃完瓜,正在领导面前进行无实物表演。
张助无声瞪了他们一眼。
将这尊大佛送走,助理张屹忍不住为老板鸣不平:“董事长也真是,您每天都快吃住公司了,结果回回来,就是不管青红皂白一顿训。”
奚澜誉抬眸,不咸不淡扫了张屹一眼。
张屹心里发怵,不敢再说,又忍不住不说:“我就是不明白,您每天累死累活,还落不着一句好,到底图什么?”
奚澜誉刚来公司,尚且孤立无援时,张屹就跟在他身边当助理,一直到现在,将近六年的时光。
两人共患过难,情谊不同于一般的老板与助理,因而能讲几句真心话。
奚澜誉无意多说,垂眸嫌恶地看了眼自己的衬衫。
方才烟灰缸里不干净,白色的衣服上落了几片掸进去的灰。
他揿了下门边的按钮,内置卧室门缓缓开启,奚澜誉边解衬衫边吩咐张屹:“让阿姨过来打扫。还有,陈董年纪大了,恐怕糊涂得分不清谁才是老板,让他回去歇两天。”
陈董是当初公司里的老人,私下里跟奚跃霆关系不错,这次走漏消息,十有八九是他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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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澜誉比宁枝想的还要大方,一周后,她名下过度了一套距离北城附医仅五分钟步行距离的精装修大平层。
顺带若干股票与现金。
领个证,直接把自己领成财富自由的小富婆。
要真说不高兴就有点矫情了。
宁枝约郑一满晚上去附近清吧坐坐,正好跟她讲最近发生的事情。
郑一满觉得不可置信:“假结婚?!合着你俩不是真相亲啊!”
宁枝端起酒杯晃了晃,喝一口:“相亲是真的,结婚证也是真的,但这个婚是假的。”
郑一满无语:“拜托大小姐,你下回能不能提前讲,突然来这么一出,我心脏要被你吓停掉。”
宁枝诚恳:“对不起啊满满,我怕告诉你,你一劝,我就没勇气了。”
郑一满端起杯子同她碰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恭喜你解决人生大事。”
提到奚澜誉,郑一满感慨:“枝枝,你觉不觉得,人生的际遇真的很。上回你让我送他茶具,我还有点不信,结果现在,你结婚了,而我的投资也差不多谈妥。真的有种大浪来临,不知会将你推向何方的感觉。”
宁枝忽然想到两人见面,茶雾蒸腾,满室清冷,男人娴熟煮茶,眉眼疏离。
那时郑一满询问她的意见,她便感觉,只有茶具,方衬得起奚澜誉的那身气质。
……
喝过一轮,宁枝去卫生间补妆。
环境昏暗,走廊人来人往,她洗过手,侧身小心避开人群。
宁枝有点洁癖,略皱眉看着地面,挑干净的地方下脚。
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她没注意,被旁边冲出来撒酒疯的醉鬼推了个踉跄。
旁边就是墙面,来不及躲,宁枝闭上眼。
预料中的疼痛未曾来袭,宁枝陷入一个杂糅清冽烟草与酒液的怀抱。
抬眸,望见男人一丝不苟的紧绷侧颜。
是奚澜誉。
无暇顾及怎么会在这遇见他,宁枝犹豫是不是该打个招呼?
奚澜誉忽垂眸,唇角上挑,略带讥诮:“抱够了吗?”
那语气里的陌生太过明显,宁枝慌忙退开,小声说了句,“多谢。”
奚澜誉没应,看也没看她,大踏步自拐角离开。
他估计是今晚的主角,身后跟了一溜儿,但那些人向她投来的目光并不友善,甚至带了点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