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中正我杀你干什么啊,我还要留着你抗日。
于先词眼愣了一下,有点惊愕地看着蒋中正,蒋中正笑了起来,叹了口气,站起身用手一拽身上的军服,缓步走到于先词面前开口说道。
#蒋中正先词,这次围剿失误,罪责不在你,我一直痛定思痛,就在想我们优于红军那么多兵力,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大败而归呢,所以,我总结出来几点重要的原因出来。
#蒋中正第一,我们的士兵综合素质太差,就连军官也是多半混混度日的,几次下来,我们被俘虏的人,自愿加入红军的有大半,我们的信仰太差了。第二,我们的战术方法有很严重的失误,每一次都是仗着兵力优势,对着共产党穷追猛打,结果呢,每次都被他们摆一道,所以我们也该提高一下综合素养了。
于先词望着蒋中正,蒋中正背着手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眼珠左右动着,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开口说道。
#蒋中正所以,我想了个解决办法啊,我要在庐山开办军官训练团,一是为了剿共,二是为了共产党灭亡后长久的抗日运动,你,于先词来任团长,提高他们素养。
于先词愣愣的看着蒋中正,嘴角动了动,房间内缓缓移动的白光照耀着蒋中正和于先词,二人的身影在昏黄的木地板上被拉长了,许久,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对着蒋中正一敬礼,高喊一声。
#于先词是!
窗外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蒋中正侧头看了一眼窗户,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抬起手一拍于先词的肩膀,开口说道。
#蒋中正于先词,别再让我失望。
说罢,蒋中正便绕过于先词,向着门外走去。于先词侧头看向蒋中正推门的背影,眼透着复杂的情感,咔嚓一声,随着蒋中正离开,于先词紧绷的情平静下来。
窗外熙熙攘攘的声音愈来愈清晰,陈博术侧头一看,大步走到窗前,一根手指挑起窗帘看向窗外,只见无数学生被门口两个卫兵用枪顶着,他们摇旗呐喊着。
“打倒蒋介石!联合抗日!一致对外!”
几个军官纷纷站起身大步跑到窗前看着,陈博术情复杂,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一落,窗帘盖了回去,他转身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于先词愣愣地左右看着,几个军官纷纷跟在陈博术身后跑向屋外,于先词嘴角动了动,他缓缓迈开步,朝着窗前走去,听着窗外一阵阵的喊话声,眉毛紧皱。
陈博术双手一下推开大门,刺眼的白光一下涌出,他大步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望着那些激奋的学生们,几个军官齐刷刷站在他身后,身后的大门里黑漆漆一片,几粒白色的尘埃在他们身后飞扬着。
学生们一下抬起拳头大喊一声:“叫蒋中正出来!蒋中正必须抗日!”
陈博术身上的长衫随着风起着涟漪,笑着望着那些学生,他缓缓抬起手挥了挥,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陈博术我知道,大家是出于爱国热情前来请愿,你们既然都是学生,那么这几天南京的报纸你们应当都看过,上面明确写了我们该如何对待日本侵略这样一个议题以及我们为什么要剿共,还有攘外安内的好处。
陈博术缓缓抬起胳膊,伸出一根手指,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长衫上的褶皱发着颤,发丝在风里起伏着,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同学们,我啊,当过几年复旦大学教授,那个时候啊,我就在写革命宣传报纸,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想和你们讲讲,我们该怎样御敌呢?
#陈博术你们仔细想一想,如果内部分崩离析,没有一个固若金汤的根基,那我们拿什么来抵御外敌呢,总不能说,我们要腾出另一个拳头来揍日本人。
陈博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他的两只手举在半空,刺眼的白光照耀着他的侧脸,他的两只手逐渐攥紧变成拳头,笑着望着那些学生说道。
#陈博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两个拳头分别出去,换来的不是抵抗,而是全军覆没。
一个学生抬起手一下甩开顶在肚子上的长枪,他直勾勾瞪着站在台上的陈博术,一下抬起手指向台上,厉声喊道。
“一派胡言!为什么不能团结一切有可能的抗日力量!让无数只拳头打向日本人!你那几个拳头顶个屁用!大敌当前!难道不能放下一切阶级与主义的隔阂!国共又不是第一次合作!”
陈博术缓缓垂下手,眼透着一丝不屑看着那些学生,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眉毛一挑,冷哼一声便背过身去,他抬起一根手指一摁身边的军官胸口开口说道。
#陈博术听着…他们啊…再不走就开枪。
陈博术的身后爆发出一声声:“打倒陈博术走狗机关!打倒蒋中正!打倒国民政府!”
无数双拳头高举在空中,一杆杆长枪指着站在最前面一排的学生的胸口,人群中央的陈亦灵情恍惚地看着陈博术的背影。
她左右看着身边的人一起一落的拳头,几个学生看着不为所动陈亦灵投来异样的目光,几个学生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桌前,他们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眼带着嘲讽,他们纷纷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陈亦灵抿着嘴,眼眶发着红,手发着抖缓缓抬起,高喊一声。
#陈亦灵打倒…陈博术走狗机关!打倒蒋中正!打倒国民政府!联合抗日!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陈博术眼珠左右动了动,他眉毛一皱,微微张开嘴,情有些恍惚,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人群之中陈亦灵嘴巴一张一合着大声喊着口号,陈博术眼发愣,一下转过身颤抖的喃喃道。
#陈博术灵儿…
只见那几个卫兵一拉枪栓,几枚子弹被摁了进去,发出一阵阵咔咔声,陈博术瞪大眼睛,颤颤巍巍抬起手,他的手在半空发着微光,大喊一声。
#陈博术别开枪…不要开枪!
陈博术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他大步下着台阶,身上的长衫随着他奔跑的脚步变得上下起伏,几个卫兵侧头愣愣地看着他,陈博术大口喘着气,双手一下扒开那些人的身子朝着人群中走去,他大声喊着。
#陈博术亦灵!亦灵!
陈博术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站在门口的那几个军官大声喊着:“陈先生!太危险了!快回来!那些学生发了狂!是要吃人的!”
陈博术耳边轰轰隆隆的,身边的人在他奔跑的脚步下变得重影而模糊,只剩下一晃而过的恶狠狠的眼睛,几个拳头一下伸来,陈博术情恍惚,脸上多了些淤青。
陈亦灵愣愣地看着远处的一切,她看着打在陈博术身上的拳头,她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一下推开人群朝着陈博术的方向奔跑着。
陈博术踉踉跄跄得跌倒在地上,几双脚踹在他身上,远处的卫兵看不见陈博术的背影一下抬起枪,对着天空长鸣,几只白鸽站在屋檐上被吓得扑腾着翅膀朝着远处飞去,人群一下散开,陈博术趴在地上,头上,脸上流着一绺鲜血。
陈亦灵瞪着眼睛站在陈博术身边,身边的学生们叫着好,又一声长枪的长鸣响起,嘣…嘣…嘣…在枪声散尽后,四周陷入沉寂,陈亦灵气息发着抖,缓缓屈下身将手伸向陈博术。
陈亦灵眼珠左右动着,眼眶通红,眼泪呼之欲出,手在触碰到陈博术在风中发抖的发丝之际又猛地缩回,她咬着手,泪水在脸上划过,她左右张望着。
陈博术的手缓缓屈起,缓缓直起身,他的膝盖缓缓屈起,摇摇晃晃站起身,血珠划过侧脸,他深吸一口气,默默望着陈亦灵,陈亦灵后退几步,眼透着胆怯抬眼看着他。
#陈博术回家,这危险。
陈博术轻喃一声,便向前几步握住陈亦灵的手,他色平静将陈亦灵拽着朝远处走去,陈亦灵愣愣地看着他已经灰蒙蒙的长衫,二人的身后的地面倒着几个学生,血水在地上蔓延着。
那些学生纷纷转过身看向街道,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过,中间躺着几个学生的尸体,身上布着大小不一而猩红的枪眼,血水蔓延至那些学生脚下。
陈亦灵侧头看着车窗,眼中的泪膜转动着,逐渐涌出,形成圆滚滚的泪珠划过她的脸颊,她眼珠一偏侧头看向那几个依然看着车辆的学生,她嘴角发着抖,一吸鼻子,扭回头低下头手来回拧着。
#陈亦灵我是个懦夫,我该反抗的,可我不知道该反抗的人是谁,他们都在我身边,可我的拳头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政府,学生,同僚,同志,父亲,女儿?这几个字眼在我脑子里来回窜着…作为一个人,一个英勇的斗士,最痛苦的一件事莫过于你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却找不到路。
陈亦灵幼小的身影手中握着一块白色的布哈哈笑着,侧头看向身后追着她的陈博术,陈亦灵仰起头哈哈笑着,手中的布高举在半空泛起一阵阵涟漪,猛烈的风一下将那块布吹向半空。
陈博术手中握着一块布捂着头侧,鲜血透过布匹,颜色格外黯淡。
在空中飞舞的布匹逐渐变成黑白色,布匹落在地上,地上放着一顶军帽,一根稚嫩的手指缓缓抬起抚摸着军帽中央的白日徽章。
陈亦灵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黑暗中,一束白光照在她的头顶,她仰起头看着白光下飞舞的尘埃,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珠划过她的耳侧。
一个人头上戴着鸭舌帽,肩上挎着包,在街上行走着,几个穿着长衫的人骑着自行车穿过他身侧,一声声清脆的叮当声在街上穿行,戴鸭舌帽的人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他走到一个人门口,抬起手一敲门,大喊一声。
“白复成先生,有您得信!放门口了!”
随着门缓缓打开,白复成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他低下头看着放在地毯上的信件缓缓屈下身抓起信,将门关闭。
白复成坐在沙发上,拆着信件,眼珠左右动着,他默默念着。
#白复成见字如面,复成,委员长在庐山开办军官训练团,我欲邀你入学,学毕,入我军队,同举第五次围剿大业,来信匆忙,还望海涵…团长先词…
白复成呼出一口气,缓缓将手中的信件放在一旁的桌上,他缓缓将后背靠在沙发上,眼珠左右动着,盯着天花板看,脸上逐渐浮现一丝笑意。
于先词手中握着钥匙开着门,他大步走进屋里,胳膊上挂着衣服,他将衣服挂在衣架上,便一理身上的白色衬衫,朝着远处走去。
他坐在桌前,看着箩筐里的几个苹果,他抬起手拿起一个苹果在手中一抛,侧头看向身后,将苹果塞进嘴里一咬,他嘴巴来回动着,低下头看着地板,远方的窗帘随着风起伏着,听着身后下楼梯的脚步声,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一挑眉,转回身去。
于宝茵手中握着一瓶花,大步走下楼梯,侧头看向客厅的桌前,只见于先词的背影微微晃动着,她笑了出来,大喊一声。
#于宝茵哥!
丝丝缕缕的白光在于宝茵侧脸徘徊着,她笑容满面地大步跑到于先词身后,一俯身侧头看向于先词,只见于先词脸上板着脸,默不作声地吃着苹果。
#于宝茵哥,你怎么一回来就生气…
于宝茵将手中的花瓶放在桌上,紫色的花朵风中左摇右晃,于先词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将咬了一半的苹果放在桌上,他一摇头,低沉着说道。
#于先词围剿失败了,我为党国剿共首战就打那么窝囊,我怎么笑得出来。今天在中央党部开会,一堆学生在楼底下闹,陈秘书看见他女儿了,就硬闯进那些学生潮里了,你猜怎么样…
于宝茵一拉椅子坐到于先词身边,眼有些迫切与担忧地望着他,于先词胳膊肘搭在桌上,伸出一根手指一敲桌面,低声说道。
#于先词陈秘书让那些学生打了,卫兵没收住,直接打死了几个学生,才老实下来,陈秘书就带着女儿走了。
于宝茵眼珠一动,看向一旁,紫色花蕊上带着些晶莹剔透的露珠,因为风起,花朵摆头,露珠划落花瓶滴在桌上,于宝茵轻喃一声。
#于宝茵天呐…
于宝茵左右看着于先词,她抬起手一下抓起于先词的胳膊,来回挽着他的袖子,手指摁着他的皮肤,又朝着他身上左右看着。
#于宝茵你没叫他们打了吧。
于先词眉毛动了动,缓缓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袖子拽回去,轻声说道。
#于先词我没有,倒是陈秘书,被打得满脸血。
于宝茵一下抬起手捂住嘴,眼珠左右动着,轻叹道。
#于宝茵天呐…
于先词抬眼瞟了一下于宝茵的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顽皮,他低下头,叹了口气,两只手搭在腿上,开口说道。
#于先词我从楼顶看下去,陈秘书就倒地上了,啪…枪声就响了,几个学生就死了。
于宝茵的手指微微发着抖,她缓缓将手垂下,紧皱着眉头又叹一声。
#于宝茵我的天呐!
于先词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他将双手背到身后,于宝茵的头跟着他身影动着,一阵阵光芒照在那被咬一半的苹果上。
#于先词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我被委员长…
于宝茵愣了一下,一下站起身跑到于先词面前,满是雾气的河岸猛地划过一个个人,于先词紧皱着眉头,眉毛向下,抿着嘴一吸鼻子,声音有些颤抖,又逐渐变得明快起来。
#于先词调…调去…庐山军官训练团任团长啦!
于先词抬起手一蹭她那茫然的脸颊,一下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于宝茵愣愣地看着他,眼珠左右动着,抬起手抓住于先词的肩膀问道。
#于宝茵不是…什么意思?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停止大笑,又像打了鸡血一般,一下绕过于宝茵坐回椅子上,于宝茵愣愣地追着他跑着,于先词拿起桌上的苹果一咬,伸出一根手指,嘴里动着,一咽开口说道。
#于先词校长痛定思痛!准备为今后抗日与剿共做准备,在庐山设立了一个军官训练团,专门提高他们的作战能力,以野外训练为主!
于宝茵眼珠左右动着,她缓缓屈身坐在椅子上,缓缓抬起手,手指在半空泛着微光,她手指伸平又逐渐缩回,一阵风拂过她的发梢,于先词仰起头无声地笑着,河岸两侧的雾气遮蔽了站在岸边所有人的五官。
#于宝茵哥…我想去军官训练团。
于宝茵的手一下落了下去,握住于先词的胳膊上,于先词弓着身愣愣地看着于宝茵,河岸突然被一双脚步踏进,河面泛着水花染湿了那人的裤腿,光芒在她缓慢行走的双腿只见徘徊着。
#于先词什么?
于先词愣愣地看着于宝茵,于宝茵的手指将于先词的胳膊越攥越紧,她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头看向于先词,开口说道。
#于宝茵哥…日本人打来了,就算现在不抗日,我也没有理由在后方看热闹了,让我入学吧…我想真的去干革命,哥,你不知道我的心吧,我在宣传部写的天花乱坠,可没有一刻是我自己的真心。
于先词默不作声地眼珠左右动着,他侧头看向一旁,紧皱着眉头,于宝茵穿着一身白衣在河水之中奔跑着,岸边站得一个个人纷纷转头向她看去。
#于宝茵哥…你知道我心的吧,我是要革命的啊,在宣传部,我写那些违心的文章,让我心里难受极了,我想去战场,当兵也罢带兵也罢…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哪怕是你们只能看见我改变的地方只有那一点点,我也很开心。
于宝茵奔跑的脚步踏起一层层浪花,她奔进河面飘来的白雾中,脸上出现若隐若现的微笑,于先词抿着嘴望着于宝茵,他缓缓将胳膊从于宝茵的手掌下抽出。
于先词眼眶发红,他一吸鼻子侧头看向一旁,眼泪在眼眶打着转,于宝茵缓缓抬起手,手在半空泛着微光,她的手接近着于先词的身体,嘴中说着。
#于宝茵家国…岂容家长里短,又怎容…儿女情长…哥…我要参军,我要当中华民国的军人,我要靠拳头来改变中国!政治的笔杆只会令人软弱!
于先词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后背一起一伏着,于宝茵的身影站在白雾中,浓雾已经将她身影模糊到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人形,站在河岸两侧的人都仰着头,雾气弥漫,让他们的五官时隐时现,突然间,河中央的雾气中传来一声声于宝茵爽朗的笑声。
于先词微笑着望着于宝茵,他缓缓抬起手,将手掌靠在于宝茵的脸侧,房间里传来一声声乌鸦的叫声,于先词轻声说道。
#于先词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拦不住你…依了你了,让我们…在胜利尽头再见吧。
于宝茵笑了出来,脸上的泪珠划落在衣襟上,抬在半空的手缓缓垂落,咬一半的苹果与装载着紫花的花瓶并排在桌,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于宝茵我们已经在相见。
桌上篮筐里的苹果带着些许水珠,于宝茵的身影仍然在河岸中奔跑着,她的身影冲破白雾,划过河岸边一个个人影,向着水中光芒万丈黄澄澄的朝阳尽头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