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蒹葭阁查过,确定这儿也没有问题以后,那现在就只有四福晋处没查过了。
胤禛面沉如水坐在软榻,不停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亦嫣在一旁默默喝着茶,也在沉思着。
她没想到时至今日,四福晋居然还未放下对她敌意。
她原以为,因着有着弘晖这一层恩情,四福晋即便是真心待不起她好,但起码会她保持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状态。
那她先前帮自己,这也是虚情假意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四福晋真是太可怕,简直是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她真的再也不敢相信四福晋了。
不过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万一不是四福晋所为呢?
而如果真是福晋所为,那胤禛该如何做?
亦嫣深思苦索良久,得不到答案,抬眸看了眼对面的胤禛。
而胤禛仍然保持那副的态。
良久,胤禛终于说开口了,他当着亦嫣的面吩咐苏培盛派人去暗中调查正院情况。
这一查,果真就查到了,是正院向外透露了消息,但福晋的人很聪明,从调查的结果来看,更像是福晋为亦嫣四处凑棉花的时候,无意透露了这个消息。
毕竟府上的棉花紧缺,又不是四贝勒府的重要机密,就算是泄露了也似乎不是什么大事。
坏就坏在,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
倘若是以前,胤禛肯定会认为,这可能只是四福晋的人办事不利,而亦嫣被人盯上,也只能怪那些居心不良之人。
但胤禛现在对四福晋的信任全无,
以他向来多疑的性子,觉得这不可能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他继续让人再深入调查,却发现福晋随嫁的庄子,那边下人们所需做冬衣的棉花,却是提前购入的。
这又是为何?
唯一的可能,就是福晋早知晓今年京城会棉花紧缺的消息,所以提前去通知庄子的管事。
可既然四福晋早已知道,又为何不告诉亦嫣,让她好做准备?还反而跟福嬷嬷说,因为已将缎库托手给亦嫣,所以就没有多留意今年棉花的价格。
这前后不一的说法,几乎是让胤禛确实了,是福晋故意泄露消息给了那位主事知道。
这一刻,胤禛对往日福晋在他面前伏小做低的种种不忍,都消失殆尽。
随之而来的,只有失望,福晋再次辜负了他的期望。
她答应他的照顾就是这么照顾的?
表面热心帮助亦嫣,却在背后下黑手。
而且福晋就没想过,他们夫妻本为一体,四贝勒府出了事,他出了事,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唯一的好处,也只有他可能会迁怒亦嫣。
可即便让他从此厌恶了亦嫣,她从此就能称心如意了吗?
要不是因为两人之间还有弘晖要顾及,他此刻真想和四福晋从此恩断义绝。
沉思良久,胤禛最后决定前往正院一趟。
四福晋瞧见胤禛来了,心中也不是欣喜,而是恐慌。
近些日子府中的动向,她不是没有隐约察觉到,但她越到这个时候,却是越不能擅动。
因为现在正院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很有可能会都被四爷认为是不打自招。
而胤禛并没有一来就当面质问四福晋,而是说起四福晋帮亦嫣一事。
四福晋听了,笑道:“妾身也没有帮到什么,最后反而是侧福晋自己一人解决了。”
胤禛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道:“开春后,我便要进户部任职了。”
四福晋情一愣,忽然想起那位已经下狱的主事,怪不得他旁的阿哥不找,就只找上了四贝勒府。
还好,舒穆禄并没有上钩,不然也不知,这会不会影响到四爷进入户部的机会。
不过她心底里却又闪过一丝遗憾,倘若舒穆禄真害得四爷失去了这个机会。
那么四爷还会只独宠舒穆禄一人吗?
甚者还有可能会因此失宠呢。
毕竟女子在后院争宠,小打小闹,这无伤大雅,但一旦危害四爷的事业,那就不可同日而论。
不过涉及到整个四贝勒府的得失,她还是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的。
胤禛不知四福晋心中所想,而是继续严肃道:“待我进入户部,往后四贝勒府的一言一行,将会被外人时刻盯紧,望福晋今后更加约束自身和府里上下,切勿做出损害四贝勒府声誉之事。”
听出四爷的话里,似乎意有所指,四福晋心不由一跳,她强制自己压下心头那股难言的惶恐,坦然应了声是:“妾身定会约束府上上下众人的言行举止,必定不会让四爷忧心。”
胤禛淡淡嗯了一声,手指在方几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又开口道:“你照顾的弘晖身子,本就有些分身乏术,我思来想去,府上只你一人来管,难免辛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