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芙没理,白皙的脸上仍带着怒意。
洛川转过身,将丢在溪边的水壶捡起来,升起火堆烧了壶热水,他给辛芙倒了一杯,“滕姑娘双腿可能走路?”
辛芙眼珠子转了转,依旧没说话。
洛川:“在下已经将饭菜都热好了,滕姑娘下来用些。”
“我不吃。”辛芙闷闷说道。
“我讨厌你,”她?从榻上坐起来,杏眼望着他,皱着眉头道:“真不知道萧家为何会让你来接我。”
洛川眸色微变,说道:“滕姑娘若是不想与在下相处,吃过晚饭,我与萧家飞鸽传书,教人?来接你。”
“真的?”辛芙眼睛一亮。
洛川微微颔首:“飞鸽传书明日就会送达。”
“那好,”辛芙想也不想地说:“你让萧子琛亲自来接我,我要?见他!”
她?脸上带着满满的期待,即便?没有见过萧子琛,也对他充满了情意。
洛川看着她?瞬间放晴的脸,缓缓撇开视线,“如此,滕姑娘可愿意吃饭?”
“要?。”想到店老板打包的那些肉食,辛芙双腿也不软了,赶紧从马车里爬起来,快步走到少年身边,道:“吃过饭我看着你写?信。”
洛川:“……”
饭后,天色暗下来,洛川坐在火堆边写?信,辛芙在一旁叽叽喳喳地指导,“你就写?我身体抱恙,让他快点来。”
“不可,”洛川摇了摇头,道:“身体有恙这般话不可乱说,只怕假言成真。”
“我是说我身体有恙,又不是说你。”
“也不可,”洛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昏黄火光下,她?面容白皙干净,眼眸顾盼生辉,仿佛一朵暖暖的云,让人?心生怜爱,“无论如何,切不可拿自身开玩笑。”
“老顽固,”辛芙昂起下巴,用鼻子表达不喜,“这不行那不行,你说怎么写??”
话音未落,她?又立刻说道:“溪边那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萧子琛知道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洛川愣了下,“滕姑娘不打算告我一状了?”
辛芙脸一红,气道:“我又不全是为了我自己。”
“滕姑娘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洛川收回视线,说道:“信中?我亦会找其他缘由让子琛前来。”
辛芙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等信写?完,天也彻底黑了,辛芙正?打算回那车里睡觉,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条蛇你如何处理的?”
洛川心生疑惑,不明白她?言下之意。
“还在溪边吗?”辛芙问。
“在的。”少年说道。
“你竟没有将它?碎尸万段?”辛芙立时鼓起腮帮子,狠狠握拳道:“它?差点将我咬了,你应当将它?碾成肉泥才对?否则何以解我心头恨?”
洛川:“……”
“不管,”她?走到少年身边,居高临下道:“你现?在就去将它?砍成几截,丢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这个要?求让洛川哭笑不得,“滕姑娘,那蛇已死,明早我们就会离开此地。”
“你去不去?”她?加重?语气。
洛川放飞手?中?的信鸽,从火堆边站起身,垂眸对上她?严肃的小脸,心情莫名有些复杂,“愿为滕姑娘解忧。”
说完便?转身去了溪边,身为江湖中?人?,他夜间也能清晰视物,很快就找到了那条死去的竹蝮蛇,洛川手?掌涌出浑厚的内力,瞬息就将那蛇碾成了肉泥。
他用泥土将痕迹遮掩,却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站在原地,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忍不住轻笑一声?,眼中?带着隐隐愉悦。
他何曾被个小姑娘如此折腾,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知是天真还是刁蛮,总之是教他体会到了何为无可奈何。
洛川在溪边洗了洗手?,回到火堆边时,辛芙已经钻进马车睡睡了。
洛川掀开车帘,只见她?头发散乱,半张脸都埋进毯子中?,榻边露出一只白嫩小巧的脚丫,因冷意蜷缩着,可怜又可爱。
少年静静看了她?片刻,最终倾身翻进马车,小心将毯子给她?盖好,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翌日,辛芙刚醒来,就发现?马车已经在行进的路上。
她?愣了一下,抱着被褥爬到门口,“何时了?”
“巳时。”少年答道。辛芙眼皮一跳,没想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返回榻上穿好衣服,又把头发简单疏好,让洛川停车,她?要?洗漱吃早饭。少年依言照做,找了处平地生火热干粮。
辛芙坐在他身边,啃着热腾腾的饼子,色恹恹的,“何时才能到城里?我想沐浴。”
洛川见她?头发齐整,衣服也是新换的,便?知她?喜洁,开口道:“明日就能到最近的镇子,劳烦滕姑娘再忍忍。”
“那什么时候到萧家?”
“再有半月,”洛川道:“离开扶湘山地界,途径雾州、云川、琼京,便?到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