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聿:“………”
天聿看着触手可及的那双清明、温柔的眼瞳,它清晰地?倒映着他?的模样,没有一丝虚伪的成分?。诚然,她是真的那么觉得。
初见时,他?因为身体异变失去力?量不得不变回那副孱弱、不堪的模样,是这个女修细致温柔的照顾他?,哪怕他?口出恶言,她也没有一丝不耐和厌烦。
天聿又想起天风城,她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那个凡人小孩。
在“游”修士的威压下不曾露出一丝悔意的眼睛。
此时此刻,天聿无法驳斥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怎么会遇见这样怪的女修呢。
面?前的女修温柔地?抱住他?,她说?:“你被?爱是理所当然的,这不需要你用任何东西交换。”
天聿小小的身子伏在她的肩膀上,有那么一瞬,他?就要被?击溃了。
此时此刻,他?突然就明白那个高高在上的长离真君为何在她面?前如此姿态,他?生而便拥有许多人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一切,来自义父的偏爱,来自面?前女修的温柔。
天聿咬牙切齿地?想:我可真嫉妒他?。
天聿平复内心的动荡,仍由她抱着自己,当女修松开他?的时候,他?已然恢复平静。
那之后,林霖常来这孩子的院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这个关系,至少那段时间林霖没再见到他?受伤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林霖过?来的时候明显发现他?脸色不对,一副十?分?不耐和暴躁的模样。
林霖走到他?面?前:“出什么事?了吗?”
“………”天聿收回手里的传信玉简,倒也没瞒她:“我要去一趟皇宫,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林霖摇头:“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是你的侍女吗?”
天聿想了想,到底没反对:“随你。”
乘着鸾车前往皇宫的时候,林霖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可知是因为什么事??”
天聿寒着脸:“见一个人。”
见她露出担心的模样,天聿又多说?了两句:“见完就走,不必担心。”
林霖:“嗯。”
天聿没想到西皇洲天魔器之事?竟然还引来了血魔宗宗主,就凭他?也配觊觎天魔器?不过?是个寿元即将耗尽的老?东西,若不是此时不宜将天魔器之事?在十?二仙洲闹得人尽皆知,他?必然不会费这个功夫。
进?了宫后,在他?的示意下,林霖被?宫人带到偏殿等候,他?则跟着卫官离开。
当林霖离开感知范围,天聿的身形便开始发生变化,身上的黑色衣袍也换成了冕服的模样,他?步履很稳,态也同?先前那个稚童全然不同?,自带帝王威严之相。
“那人还没来?”天聿没有直呼“游”大能的名字,言语间却也没什么尊敬之意。
卫官恭敬地?回道:“回帝尊,那位一刻钟后到。”
天聿面?无表情?走进?大殿。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金色大殿出现了“游”大能的威压,尽管已经有所收敛,但依然给?人不经意的压迫感。
“帝尊,牧隗有礼了。”来者是个少年,样貌清秀,像是寻常世家公子。他?口中说?着有礼,背脊却不曾弯一下。
这便是“游”大能。
在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即便天聿身为西皇洲帝尊,也无法让“游”修士低头。
天聿色平静:“不知尊驾想要见我是为何事??”
“我于卜算一道有些心得,感知到西皇洲的天魔器与帝尊渊源颇深,故而想与帝尊做一笔交易。”牧隗面?带笑?意,“希望帝尊能将西皇洲的天魔器让与我,往后百年我血魔宗便归附于帝尊。”
天聿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辨不清是礼貌还是讥诮,他?开口:“尊驾严重,我虽一直在找天魔器,可却未曾有结果,怕是要让尊驾失望。”
“不会失望。”牧隗恍若听不出对方的婉拒,少年模样的脸笑?得意味深长:“我很期待帝尊让天魔器现世那一日。”
说?完牧隗又恢复不谙世事?少年的态,笑?着从大殿离开,留下一句:
“帝尊,告辞。”
天聿双目黑沉,就凭他?也配窥视天魔器?
黔相有段时间不曾有消息了,不知如今身在何处,想来天魔器现世之时定会出现,毕竟他?是代义父来到西皇洲。
届时,这两人狗咬狗才正?和他?意。
天聿眉眼染上戾气,是对有人窥视手中之物的无法容忍。
他?必须死。
金碧辉煌的大殿寂静无声,外边候着的宫人和卫官俱都战战兢兢,生怕里面?喜怒无常的帝尊传唤他?们进?去。
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帝尊的气息过?于恐怖,不单单是属于“羽化”修士的威压,还有一种让人更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个地?方终年透着一股庄严肃穆,每一个宫人都无比小心行事?。
这里所有的宫人修士具都在筑基以上,卫官中“羽化”修士也十?分?常见。
林霖坐在偏殿等,旁边的宫人见到她只当她是贵人的侍女,所以并未对她太过?关注。
这也好让林霖放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