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沁没有打算理会程月缺,安静地逕自揉搓她的麵粉。程月缺要怎样做就随她吧,反正她才是名正言顺的莫夫人,看怕程月缺也不会胆大得明目张胆地挑战她的地位。
明明脑袋是如此篤定地想,偏偏揉着粉团的手却在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
她不会让。然而得不到莫言的承诺,她又怎可能放心得下?
倏地,她感觉到皓腕被冰冷的玉指捉住。指头的力道不重,寧沁却感受到程月缺在下达无声命令。她不明究理地停止动作,清明水灵的瞳眸绘出一张柔美傲然而高深莫测的脸儿。
「莫夫人,不知能否听月缺一言,」程月缺举止优雅地移开她的手,微微挪动小巧的唇瓣,不顾寧沁的回答继续说:「要是夫人首肯,月缺愿意与夫人不分大小地服侍言哥哥。」
澄澈的黑目驀然扩张,寧沁楞住似的不作反应。
「夫人当然没理由跟月缺分享相公。不过月缺希望夫人明白,你跟言哥哥不过是数月,我跟他却是十载,」程月缺的嘴角噙满嘲讽,撇开了得体高贵的面具,她目露精光地睥睨寧沁,让她感到不寒而慄。「言哥哥宠我疼我,对我小心翼翼,所以夫人应该明白我在他心里是何种地位。」
会是何种地位?寧沁好想唬吓回去。可是,程月缺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宛如锐利的冰峰狠狠地刺入她的心坎里,让她感到脸颊烫热,让她感到隐隐作痛,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亲耳听闻莫言对程月缺的宠爱后,她没法否定程月缺于他来说是特别的。
「那么,夫人会答应月──」
「别作梦!」寧沁强忍内心的酸与痛,佯装坚强地望住程月缺。她的眼里存在坚定不移,就算是偽装,她不会让敌人看出她的懦弱与惶恐。「我没可能与你分享相公。」她不会容许她跟莫言的关係中存在第三者。
程月缺楞了楞,随即转换了讚赏的色。「月缺早料夫人容不下我。」瞬间,她的笑靨中带极淡的苦涩。从小见惯妻妾之间的斗争,程月缺从不想步上她们的后尘。然为了成为言哥哥的妻子,她别无他选。为了他,她可不存犹豫地负天下眾人而不改玉顏。
虽然一瞬即逝,但是寧沁捕捉到。她的对手,是真心诚意地喜欢莫言。
「既然夫人不接纳月缺的意见,月缺亦不便相逼。不过对于言哥哥的喜好,月缺非常清楚。此刻,他可能会喜欢上夫人的蜜糖包,因为他没有嚐过,感到新鲜;然而他喜欢的始终是燕窝糕,所以夫人还是不用费了。」语休,程月缺带着胜利的笑容踱出厨房。她偏不信矜贵无比的燕窝糕会敌不过平实无的蜜糖包。
可笑的是,她从未想过,燕窝糕和蜜糖包都不曾停驻在那个已经封闭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