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有流星。」我望向夜空,看见一道光的轨跡划过。
「许愿阿,许愿。」余昌浩兴奋的像个孩子。
「来不及了拉,流星都没了。」
「没关係阿,谁说流星一定要在的,我们只要把愿望寄託到下一颗流星身上就好啦。」他还是笑着,真的很爱笑,余昌浩这人。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嘿嘿,这是攸关地球会不会毁灭的秘密。」
「你乾脆跳河算了。」我指着前方看不见底的水沟。
「你好残忍。」
「谢谢,对你刚好而已。」我看着他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克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余昌浩也只好骚骚头陪我一起笑。
我跟他后来就坐在凉亭的椅子上,看着对岸那一片若有似无的灯光东聊西扯。
我问他最近好不好,高中毕业了以后还习不习惯,有几个科目被当,教授机不机车,有没有新的对象主动发动攻势之类的……。
反正我问了他好多问题,他却没几个问题是有回答的。
可能他真的累了吧,只见他坐在我旁边静静的打起瞌睡来。
「辛苦你了。」我轻轻对他说,把身上那件他给我穿的外套重新盖回他身上。
我离开余昌浩身边到附近走走晃晃。才发现原来这附近有一条可以直通外面马路的通道,偶尔还是会有卡车经过这个地方,只不过现在已经很晚,所以才会安静的好像什么都不存在。
我顺着走,走到凉亭外围,感受这里晚风的气息。
我用手肘撑起脸,靠在人行桥上建起来的扶手。平静无波的水面,让我有把一切都拋开,去旅行的衝动。这样至少就不会再去介意那些是是非非了吧。
离开台北有一段时间,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有改变的、却又好像什么东西都变了。
而以前那些自然而然会知道的事情,也都变得不再那么自然而然了。
必须要珍惜当下所拥有的吧,只是我们在拥有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失去的那个当下。
「怎么样?爱上这里的夜景了吗?」余昌浩从我背后出声,还轻轻敲了我的头一下。
「吼,你醒了是不会叫我喔?害我吓一跳。」
「哈哈,我哪知道你这么胆小。」
「什么我担小?是我大胆的时候你都刚好不在。」
「是这样吗?」
「是的,不要质疑。」我很认真的看着他,「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
「小姐,时间很晚囉,你有跟你爸妈说你今天几点到家吗?」
我瞄了手机一眼,「啊,该死,快十点了,回家会被骂惨,你是不会早一点来叫我吗?」
「欸,我也刚起来,强人所难了你。」
「好吧,那我们就废话少说,赶快骑车上路吧。」
「好,我去牵摩托车过来,你在这里等我。」他无奈的摆摆手,走去牵车。
没多久,我又坐上后坐,一路余昌浩又从关渡的郊区载我回家。
很多时候,我也会不知不觉的想其实余昌浩这样也很像我的男朋友,因为我的一通电话出门,又载我回家;因为我要去买什么东西,他又充当我的司机;因为我想去什么地方,他又很认命的过来我家载我过去。
我是很感谢余昌浩的。感谢余昌浩对我这些要求从来没说什么,也很感谢他体谅我的任性。但是这些感谢每当要变成一句话、一封信、或是一张卡片的时候,我又会好面子的讲着很白烂的话表达我对他的感谢。总是在余昌浩的面前无法坦诚。
但也因为无法坦承,所以我们有很多的话也都没认真的说给对方听。
因为我们都觉得对方应该会了解,那是我们之间足够的默契不是。
「欸,舒忆涵,你什么时候要回学校?」
「我吗?台北待腻了就会回去囉。」
「是这样喔。」
「干嘛?还想约我出来喔?」
「你想得美,只是看你这隻妖孽什么时候回去。」
「呿,妖你个头,狗嘴吐不出象牙。」
「当然,我是吐狗牙,你有看过狗的嘴巴是装大象的牙齿吗?」
「你……幼稚鬼。」
「谢谢,承蒙指教。」又是很王八的笑容。
好像余昌浩这个人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有天分,只对笑这个动作有很大的天赋。
「到囉。」他拍拍我肩膀。
「我知道。」我扶着他的肩膀下车,往自家门口走去。
「欸,舒忆涵,你问我向流星许了什么愿望,却没有告诉我你今天向流星许了什么愿望耶。」正准备开门的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嗯……没办法,因为跟你一样阿,一样都是说出来地球就会毁灭的秘密。」我望着他,露出浅浅的笑。
◎那个会毁灭地球的秘密就是,我还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