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拖出去还在不断痛苦,“皇上饶命!娘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陈德海心底鄙夷,敢留大皇子一人在湖边,大皇子出了事,担罪的本?该就是这些?奴才。不管是不是皇后娘娘指使,这件事都得交个人去替罪。
……
寝殿内
大皇子躺在床榻里,烧得脸颊生出异样的红,嘴中不断的喃喃自语,有?时是父皇,有?时是母后。
李玄胤手背贴过大皇子的额头,触到一片烫热,脸色愈沉,“太医呢?”
皇后应声,“皇上,已经为靖儿请过太医了,靖儿身?子一向康健,待服下药,退了热度,就能清醒。”
宫人端着热水进来请示,“皇上,娘娘,奴婢为大皇子擦身?。”
出了寝殿,李玄胤脸色越来越冷,“你?就是这么照顾靖儿的么?”
他虽不亲近靖儿,但靖儿也是他的儿子,他绝不容许,后宫有?任何嫔妃借由他的孩子争宠。
皇后对上男人的视线,她?很清楚地看?到,皇上对这段日子,她?在后宫所为极为不满。不喜欢一个人,无论那个人做了什么,都是错的,都会不喜欢。
她?是六宫的皇后,她?做不到像泠妃那般垂泪撒娇,只为求得男人的怜惜。
皇后敛起眸子,屈下身?,“臣妾知错,请皇上责罚。”
李玄胤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中站着的女?子,雍容华贵的龙凤珠翠冠,象征着无上的权势地位。他与?皇后,既没有?自幼相识之情,也没有?相濡以沫之缘,他对谁是自己的妻子本?无多?大的要求,若非太后一手牵线,如今这位子也轮不到她?来坐。
“责罚,朕该如何责罚你?,才能让你?管好这个后宫?”
李玄胤想?起以往种种,她?身?处后宫,怎会对那些?事没有?洞察。不去管,无非就是不想?让那些?人威胁到靖儿嫡长子的地位!
“朕给你?这个位子,但你?连善待朕的其他子嗣这一件小事都做不到,如今又利用靖儿诬陷泠妃。朕,还该留你?继续坐在这里么?”
皇后身?子一晃,她?抬起头,苦笑地看?向男人,“皇上认为,是臣妾故意让靖儿落水,以此来重伤泠妃?”
李玄胤只平静地看?着她?,“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
是吗?她?听到靖儿要去揽月湖写画,并?未拦着,也没有?跟去,不就是默认了此事。
皇后脸色惨白,她?竟分辨不清,自己有?没有?这个意思。她?那么爱靖儿,恨不得倾尽一切为了靖儿,怎会去害他!
“不是这样的……”皇后闭了闭眼,“臣妾有?错,臣妾认罚,可皇上一日不降罪臣妾,臣妾就一日使这中宫的皇后。泠妃无视宫规,在臣妾宫里掌嘴臣妾的奴才,这般目中无人,不敬上位,是否也有?罪?”
“泠妃与?外男牵扯不清,至今没有?说法,皇上是否也该责罚她?呢?”
李玄胤脸有?怒容,“泠妃的事,朕自会处理。”
皇后冷笑,“皇上如何处理?是晾着她?,不让她?侍寝一日?两日?还是三日?”她?流着泪,食指指着自己心窝,“皇上知道臣妾有?多?久没有?侍奉您了吗?整整四年六个月二十?四天。您还当臣妾是您的发?妻么!”
李玄胤倏然?捏紧扳指,“够了!”他抬手打下一个瓷盏,“你?若做好了朕的发?妻,后宫皇子怎会接连夭折?”
殿内霎然?寂静,宫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远远的就听见殿里的动静,让哀家瞧瞧,靖儿这一病,又招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话音一落,柳嬷嬷搀扶着太后入了殿。
太后笑着扫过众人的脸色,目光在婉芙身?上停留下来,“哀家许久没见到福儿了,改日泠妃到哀家这问问安,让哀家仔细看?看?福儿那个小乖孙。”
婉芙错愕地抬起眸子,受宠若惊地回?道:“是臣妾疏忽,明日臣妾就带着福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见礼。”
太后点过头,就没再去看?婉芙。
“太医可来过了?靖儿如何?”
李玄胤缓下脸色,过去扶住太后,“靖儿已服药睡下,待退了热度,便无大碍。”
太后坐到临窗窄榻上,叹息一声,不悦地看?向皇后,“你?养了靖儿这么久,从没出过大岔子,今日是怎么糊涂了。”不待皇后回?答,太后又看?向李玄胤,“那两个嬷嬷照顾皇子不力,没必要再留着人。”
李玄胤不动声色地压了压扳指,“母后放心,儿子已经吩咐人带下去处置,决不轻饶。”
“如此就好,你?性子沉稳,前朝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儿交到你?手上,哀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太后抬眼将皇后招到近前,她?握住皇后的手,“你?性子尚未磨合,这些?日子,哀家对你?太过失望。哀家命你?在寿康宫思过半年,这半年里,由泠妃待你?处置后宫事务,你?可有?异议?”
李玄胤微变了脸色,“母后,泠妃年纪尚轻,从未经手过六宫事务,身?边又带着福儿,冒然?主持六宫,儿子以为,并?不妥当。”
太后不意外皇帝会违背她?的话,皇帝太宠着泠妃,舍不得让人受半点委屈。
“哀家是要交到泠妃手里,皇帝何不问问泠妃的意思?”
李玄胤没让步,语气不容置喙:“泠妃听儿子的,儿子不允,她?便是不愿。”
婉芙手心一紧,管理六宫这个烂摊子,她?自然?不愿意接。太后看?似公?允,实?则处处为皇后找补,为皇后说话,她?接到手里,没有?皇后轻管得不好,就是她?的过错。管得好,在旁人眼中不过是皇后先安定好了后宫,才会有?这番局面。总归,到最后委屈的都会是她?。
她?会推脱掉这件事,但皇上并?未顺着太后的意思,不容置疑地反驳,让她?有?些?惊讶。
太后脸上终于没了笑,“依皇帝的意思,皇帝要如何处置这件事?”
李玄胤沉着眼,“儿子知道母后想?让何氏坐稳了中宫的位子,皇后是儿子发?妻,这一回?,儿子不会拂了母后的脸面。但今日之后,皇后若再次犯错,皇后的位子是谁,得由儿子来定。”
“哀家是你?的生母,难道连你?的妻子是谁,都不能决定么?”太后薄怒,捏着佛串的手隐隐发?颤。
李玄胤冷淡道:“儿子是皇帝,有?权决定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