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贵公子……”李玄胤咀嚼着这两个字。
“是呀。”婉芙贴到男人怀里,方才唇瓣被重重叼了下,血红的软肉如抹了一层胭脂,“那日?皇上吃醉了酒水,一上来就非礼嫔妾,嫔妾闺阁十六年,头一回亲近男子,闹得嫔妾心慌了许久。”
李玄胤听着那“非礼”二字,眼皮一阵突跳,又听她说心慌,讽笑地牵了下唇角,晃着婉芙的下颌,“是心慌,还是你有意对朕欲擒故纵。”
婉芙耍赖地抱住男人,仰起脸蛋,似是好地问道:“那嫔妾纵了这么久,皇上被嫔妾擒到了嘛?”
李玄胤盯向女子的眼,那双眸子清亮似雪,干净得不染纤尘,这般专注地望着他,仿佛望向她的全部。世上大抵没有男子能?受的住她这般的眼光。
她素来会做戏。
他清醒着,却又在?这女子的甜言蜜语中渐渐沉沦。
李玄胤忽然不想再去计较那些,这女子有了他的孩子,纵使?是对他欲擒故纵,纵使?是对他演戏,这出戏码她也得给他唱一辈子。
“是你纵着朕,还是朕纵着你?也不看看你给朕惹了多?少祸事,总让朕给你收拾烂摊子,后宫里就你敢跟朕无法无天。”
婉芙嗔向男人,小?声嘟囔,“嫔妾哪里什么时候给皇上收拾烂摊子了,还不都是皇上那些嫔妃看嫔妾不顺眼,处处针对,皇上竟还怪罪嫔妾……”
李玄胤听得眉心直跳,他拧眉垂下眼帘,一手钳住婉芙,清冷的扳指抵住侧脸那团软肉,婉芙被扳指硌得吃痛,委屈巴巴地看向男人,娇娇柔柔求道:“皇上……”
见她这副可怜的模样,李玄胤眸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悦色,脸上却依旧冷淡,没好气地斥她:“小?没良心的东西!”
……
烛火明明灭灭,婉芙跌坐到男人怀里,哭得泪珠子从脸颊止不住地掉,她软绵绵地依偎在?男人胸怀,“皇上为?老不尊,孩子这么大点,皇上就当着孩子的面儿欺负嫔妾……”
这女子总是一堆胡话,李玄胤听得久了,虽生气,更?多?的是觉得好笑。什么叫他当着孩子的面,那么大点能?懂什么。
“行了,少说朕不爱听的。”
李玄胤将衾被拉过来,盖住婉芙雪白的肩头,一本正经道:“何太医私下与朕说过,这时候行房,对女子也有益处。”
婉芙半信半疑地瞄向李玄胤,怀疑地问,“皇上莫不是在?诓骗嫔妾?”
李玄胤手掌轻拍了下婉芙的额头,敛下眼,睨向怀里的人,“你当朕是你,满嘴的胡话。”
婉芙吃痛,十分?不悦地嗔回去,气呼呼地反抗,“皇上都把嫔妾打笨了!”
李玄胤低头吻住婉芙的唇,轻声呢喃,“本来也不聪明。”
翌日?,婉芙一觉醒来,身下倒没受多?大的罪,就是那两条细腿间的软肉,生生磨破了皮。她肌肤太过娇嫩,皇上那处又……婉芙羞得脸颊通红,稍一回想脸就红得滴血。以前没在?外面也就罢了,而今真的瞧见,她难以想象,自己以前是怎么容得下。
千黛担心了一夜,皇上有两月没召人侍寝,昨夜里面忽传叫水,她险些吓得打碎手里的琉璃灯盏。
进了寝殿,千黛挑起帷幔,婉芙已经醒了,她不好意思地翻过身,故作平淡地让千黛把凝脂膏取来。千黛狐疑地拿来,待看清主子腿侧磨破的皮儿瞬间了然。
婉芙把脸埋进引枕里,这种事千黛不止伺候过她一回了,但她还是觉得羞赧。非她抹不开脸面,而是入夜的皇上,实则不像正人君子,一朝明君。
……
今日?早朝,陈德海也不知皇上用了什么雷厉风行的手段,竟逼得昨日?唾沫星子在?殿里横飞,为?劝皇上提早选秀,差点一头撞死的许御史留在?府中养病,掺和?不到半点的朝政。
有许御史这个前例,朝中人人自危,生怕皇上一个不顺眼,就把自己扔回府里,他们虽不愿跟皇上夙兴夜寐,更?不愿抛下苦心孤诣数年的位子,告老家中,安享晚年。
选秀那件事就这么过去,渐渐被人淡忘。不是没人提起,而是那人只要起个头,翌日?朝上就没了他的影子,如此?这般,谁还敢说话!
转眼春深,婉芙身孕也近了五个月,开始显怀。
这时候,皇后的幽禁也到了日?子。皇后解禁,意味着后宫嫔妃又要去坤宁宫问安,许采女有孕时,那般大的肚子都要风雨无阻地日?日?到皇后宫中,婉芙身孕不过才五个月,若敷衍不去,难免让人说闲话,抓住了把柄,
婉芙打心底里不想去,谁知道那些人安的什么心思。如今后宫只有她怀了身孕,正是风口浪尖上。
她思来想去,准备去趟乾坤宫,跟皇上说说这事。
陈德海远远地瞧见泠婕妤扶住肚子过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了一跳,忙过去迎人,待知晓无事,才松了口气。泠婕妤如今住到了皇上心尖儿里,他可不敢怠慢半点。
殿门?打开,婉芙浅笑抬眼,待看清那人时,脸上笑意一僵。
第5章
嘉明?七年?, 余姚城
余窈窈裹上厚厚的狐裘,偷偷爬进起行的最后一辆马车。她偷偷摸摸地掀开垂帘,便?见外祖母半靠着软榻, 捻着手中的佛串, 双目微阖,似是等待多时了。
余窈窈没想到外祖母竟然在最后一辆马车里,乌黑的眼珠往里瞄了瞄, 以为外祖母没瞧见, 正?要偷溜出?去,老太太便?睁开眼, “你这?个小混球, 又跑去哪?”
“小小姐,快进?来,老太太早知小小姐坐不住,定要跟过去,早在?这?等着小小姐了!”伺候的柳嬷嬷从中打圆场,余窈窈挤眉弄眼,柳嬷嬷当作没看见, 半拉半托地把?余窈窈带了进?去。
老太太年?轻时跟着丈夫经商,大风大浪里过来,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气。余窈窈虽是怕外祖父,更怕的还是外祖母。
她装模作祥地坐到老太太身边, 讨好地捏肩捶背,“外祖母,窈窈长这?么大, 都没出?过越州城,三表哥每次跟二舅舅出?城, 回?来都要笑话一回?窈窈,外祖母行行好,让窈窈出?去玩玩。”
府里几个儿子生下的都是孙儿,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儿,上上下下都当宝贝疙瘩养,即便?出?身令人不耻,也没人敢置喙半句。
柳嬷嬷瞧了眼老夫人,晓得老夫人是嘴硬心软,立即道:“老太太在?这?等着小小姐,就是要带着小小姐一块儿去的!”
余窈窈眸子立即亮了起来,扑到老太太怀里,“外祖母待窈窈真好!”
余老夫人失笑,无奈地抱住自己这?个调皮捣蛋的外孙女,“小混球,外祖母是有要事去余姚,到了那儿,可莫要给我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