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愈发烦躁,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我介意不介意的事情,是你不应该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脱……这样做。或者说,邀请一个男人进帐篷本来就是错的,你不能确定他会对你做出什么。”
李木水沉默片刻,出声道:“我认识你,你叫元平,是个画家。”
元平有点惊讶,但随即又因为自身的名人光环而觉得可笑:“就算是名人,你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柳下惠。”
“不是,我想说的是。我看过你画的画,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李木水的声音冷静而平淡,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在进行数据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元平是一个性无能者。
“况且我这么寡淡的身材,你应该也不会喜欢。”
元平气闷,不打算再多说,面前的女生有种能够轻易激怒他的本领,而他甚至不能明白地表达出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感到不愉快。
况且她又是从自己的哪幅画里看出自己不是个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他也曾画过女人的裸体,用尽鲜艳而媚俗的色泽,将女人饱满的身躯画得像颗散发着糜烂香味的桃子。她看到的大概都是他画的那些风景画,但试图透过一个人的作品看到他灵魂的本质,其实是种愚蠢的行为。元平认识一位画家,以笔触温婉清丽闻名,大家都以为他是什么脱俗的世外仙人,只有元平知道他在背地里是个性生活丰富的淫乱人士,言语更是轻佻无状。
他闭上眼睛,试图入睡。一天的奔波下来,他本应该很疲惫。然而现在元平的眼前全是刚才残留的金色光线,在空洞的黑色中留下影影绰绰的景象。他没完没了地想到她的乳房。而李木水的身材原本完全不是能够让他有着性冲动的类型。就像她自己形容自己的词汇,寡淡……但元平并不认为这个形容词对她而言是百分之百的正确。
元平迅速坐起身,他想这种事情应该你来我往,才不算是谁欠了谁。他知道自己身材不错,让李木水看回来,就不算是他占了她的便宜。
沾水的衣物脱下来后身体轻松许多,毛孔都像是在贪婪地呼吸。李木水看到元平黑而直的长发披散在他白皙的脊背上,黑是如墨的漆黑,白是刺目的雪白。这个男人的外貌长得要比他的画还像是艺术品,而这恰好也是他作为画家走红的一部分原因。这下他们两个扯平了,而李木水觉得元平的身体其实要比她有观赏性得多。
元平认为现在的处境更怪,两个裸体的男女躺在帐篷里,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彼此清清白白。要么是已经不清白,要么是下一秒就会变得不清白。
“我有睡袋,但是只有一个。挤一挤可以盛下。”
李木水说完,他混沌的思绪更是像被点燃一样爆炸。元平确认这个女人大概真的是性别意识淡薄,与此同时又有种无处宣泄的恼火。是不是真要自己吓唬一下她,她才会真的长记性?
“……你自己睡。”
“好的。”
李木水完全没有推辞,打开睡袋钻了进去。整个帐篷陷入一段长久的宁静,而这种宁静让元平愈发感到不妙。他开始发冷,双臂搂住自己蜷成一团。他想自己这次大概完全失了作为“元平”的体面,无论是在社交媒体和新闻报道上都那么光鲜亮丽的知名画家,现在却裸着身体蜷在小帐篷里做只瑟瑟发抖的茧。
“进来吧,外面很冷。”
睡袋被从里面拉开,李木水探出两只眼睛,朝元平那边拱了拱。
元平转过身,他那双由于混血而泛着水蓝色的眼睛,眼眶染着轻浅的红。他一向都是很娇气,受不了一点委屈。
元平最终还是屈服了,他贴着李木水的背钻进睡袋,对她瘦小的身材而心怀感激。
她的体温被睡袋烘得很暖,两人的皮肤就这么紧紧贴着。元平有点后悔钻进来,他现在好像更加难以入睡,李木水的皮肤让他心绪不平。
很快元平无法克制地想到她的乳房,然后闻着她的味道,他硬得很突然。